54第54章（2 / 2）

堂前两人拜过了高堂，新郎轻轻牵起新娘，伴着媒婆一声高唤：“送入洞房！”便被迎送着进了屋内。

谬尔没见过，新奇地多看了几眼，随意回道：“也许是那些下人白日被使唤得太辛苦了，这才一睡不起，也许是真有什么妖怪作祟，让他们中了幻术。”

宾客跟着新郎新娘进去，堂前没什么人了，他放松着僵硬的脖颈，视线忽地顿在一人身上，皱眉道：“那是谁？”

温良玉越过拥挤人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叶宛妙，府中卫三郎的夫人，你不知道？正是她请你入府的。”

叶宛妙未随着人群进去，孤身站在偏僻角落，眸光挟着几分暗色，俏丽脸庞显得有些阴沉。

谬尔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府中人那般多，我怎能个个都记得。”

“她，有什么不对吗？”温良玉道。

“说不上来。”谬尔尽力回忆着最初入府时的会见，轻轻皱眉道：“我记得上回见她，只觉得是个寻常凡人，这回怎地……”他没再说下去，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叶宛妙，半晌才缓缓道：“多了些旁的气息。”

温良玉睁大眼睛，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看了圈??只是一个衣着华贵，面色冷沉的高门妇人，多了什么？

喜堂前很快只剩下他们三人了，叶宛妙自是察觉到了这两道极其怪异的目光，冷淡地回看他们两眼，按下不耐，扯出一抹假笑，颔首出去了。

谬尔仍追着她的背影盯着瞧：“你可知她去过北面吗？”

温良玉摇摇头，忽而又想起道：“有一人或许知道。”

谬尔压着眼尾，脸上竟透出几分严肃的意味：“带我去见她。”

幽幽红烛照在他们身上，笼出一团绮丽的光影，而几步之外，一道暗沉的身影遥望着，乌黑眸子一眨不眨，森冷又阴郁地盯着。

??

侯府邀了半京名门，彼此都心照不宣忘却这桩婚事背后的辛秘，只处恭贺，将新郎官从洞房中拖出来，再推到乌泱泱的人群中。

一杯又一杯的酒被塞到他的手中，双颊漾出一层薄红，他来者不拒，从翘起眉角眼梢中能看出喜色。

待通身都沾上了浓郁辛辣的酒味，才堪堪逃过，偎在小厮身上往后院走去。

嘈杂喧闹声被抛在身后，渐渐听不到了。

卫析半醉半醒的模样忽而消失，那张面白含笑的书生脸上浮起深沉的冷意，清醒道：“这几日派人盯紧三郎，他不是想和那温娘子分府别过嘛，想法子让他拿到父亲的腰牌。”

小厮诺诺应下。

走到房前，他又变回了昏醉的模样，蹒跚着推开了房门，差点跌倒在地上，吓得李氏直接扯了盖头扶住他，让人快去拿完醒酒汤。

卫析被扶到了榻上，李氏用湿帕子为他擦汗，纤细手腕忽地被抓住，他呢喃着：“阿兰，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我此生都不会负你，你也莫要背弃我、”

李氏咬着唇，羞怯地垂了垂脑袋，卫析低低笑了声，撑着起身去拿合卺酒，半拥着她道：“喝了此酒，你我此生便是夫妻了。”

李氏红着脸接过，刚喝完，便被他怀抱到了帐中。

红烛慢燃，暖纱轻晃……

??

前院灯火通明，贺声连连，后院漆黑一片，连个经过的小事都没有，温良玉和谬尔皆为妖，动作迅速又敏捷，不过几息便跃至府外，像是晃动的虚影般看不真切。

从城东到了城西，完全相反的方向，也不过用了一刻钟。

巷子口，几个孩童绕在一块跳格子，嬉笑打闹声阵阵。谬尔放缓脚步，嫌弃地瞥了眼道：“聒噪。”说着，不顾孩童吓得要哭的可怜模样，大摇大摆进了巷子。

温良玉脚步慢了许多，连忙上前温声哄了几句才跟上去。

两道身影慢慢没入阴影中。

巷子跳格子的数数声又闹了起来。

没一会，有一少年走到他们身前蹲下，从袖口掏出几块饴糖，那些孩子眼睛立刻冒出喜悦的光彩，欢笑着聚在他身旁。

他好脾气地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然后露出一抹很像好人的笑，语气似是温和又似是飘在云雾中的露水，叫人琢磨不透，道：“你们方才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姐姐，身边跟着个面相凶蛮的男子吗，他强掳走了我夫人，我来寻她。”说着，墨睫垂落，透出苍白又脆弱的神色。

那些孩子生出怜悯，一道抬起手，叽叽喳喳说着他们进了哪个院子，那男子又有多凶。

少年恳切地道了谢，便缓慢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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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很偏僻，隐在深巷里，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

院门上落了锁，谬尔直接捏咒击飞，任其啪嗒摔在了地上，温良玉想拦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眼睁睁见着毁了一院门。

屋内的人听到了动静，匆匆跑了出来。

正是被割了舌头，安置到这的春雨，她愕然看着来人，嘴里咿咿呀呀发出音调，手又开始舞动起来。

两人都看不懂。

谬尔的耐心被耗光了，皱眉，掩在袖口的掌心隐约冒出了红光。

温良玉吓得挡住，主动道：“我来问，我来问。”她走到春雨身边，笑意盈盈又柔声道：“春雨，当初你答应过我，我若救你，会将叶宛妙的事全都告诉我。”

春雨咽咽口水，实在怕她这幅和善又温雅的模样，眸子闪烁出惧意，好一会才点头。

她进了屋子拿出笔墨，摆放在石桌上。

写下一行认真又歪歪扭扭的字。

【我不是从小跟在夫人身边的，夫人生灵小姐时才得以近身伺候，知道的并不多】

温良玉点头，又道：“上次你与我说，叶夫人不是叶宛妙，是何意思？”

春雨握笔的手一颤，犹豫着良久不落笔。

“春雨，你在怕什么？”她凑上前，笑着念出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