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祸福无常随天意,死生难料入匪窝(2 / 2)
众人听了直翻白眼,到底是天高皇帝远,这别庄看来王家人并不常来,否则何以下人敢如此散漫!
小郭氏的侍婢剑兰压着火气把拜帖递给了老汉。
老汉只是门房,不识字,赶紧告罪,让众人稍待,自己则捧着拜帖回去问管事。
不多时,别庄的管事风风火火地迎了出来,竟是一个身量颇高的壮硕胡人,自称姓吉,恭敬地将小郭氏一行迎进了门。
裴憬的小厮长河看到这个胡人管事,眼睛微眯,他总觉得这人有点面善。不过怎么可能呢?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来王家的东郊别庄啊!他摇头,许是记岔了?
还好,别庄的下人虽不靠谱,庄子里收拾得还算清爽。
吉管事殷勤地将客人迎进花厅奉茶,又命底下人收拾客房,裴府的部曲仆从也被安排进了耳房。
半日奔波,不仅裴家兄妹饥渴难耐,底下的部曲也都乏了。
小郭氏命大家在庄子里休憩一个时辰再回城。
不久,庄子里的奴仆送来不少浆饮蔬果,多是新摘的樱桃、桑果一类,酸甜可口,很是开胃。
柳媪却眉头紧皱,她们已经进了内室,来送东西的怎么全是男仆?庄子里的婆娘都躲懒去了?还好她们自家带的奴婢够多,倒也不用支使王家的。
吉管事为人大方,给下面的部曲仆从也送了几坛井里泡过的蜜浆。
平时这些冰饮都是供奉贵人的,下人们鲜少能尝到,不一会,几坛蜜浆就被分食一空。
小郭氏也吃用了些。裴憬和裴妍却没怎么动。
裴憬是还没从韩芷的打击中走出来,食不知味;裴妍则是嫌弃蜜浆?甜,桑果又太酸,只吃了自家带来的蜜饯。
吃饱喝足后,小郭氏有些恹恹的,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前不久又送别了好友裴妃,今日还遇到了落难的庞芙一家,心情很是失落。
时值正午,众人都有些乏了,正好客房也收拾了出来,小郭氏便和裴家兄妹去客房小憩。
不一会,小郭氏就真的睡熟了,连侍奉她的柳氏、剑兰等人也跟着打瞌睡。
可是厢房里的裴妍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身边侍奉的风荷雨荷却都睡了过去。
她无奈地支着头,看着两个婢子打盹的小脸,百无聊赖地想,自己是出来游玩的,放着大好春光不看,躺这困觉有甚意思?
便悄悄起身,试探着去扣另一头裴憬的房门,还好裴憬同样睡不着,反倒是侍奉他的长河等人都睡熟了。
兄妹二人于是相约出去走走。
王家的别庄占地同样不小。光是他们这个院子就有不少厢房耳房,中间假山池沼,锦鲤闲游,岸边碧树红花,春草萋萋,一派春意盎然。
许是上半晌累着了,分布在耳房里的部曲静悄悄的,连站岗值哨的几个家丁都坐在台阶上靠着小院的木门阖眼小憩。
院子门口本还有一队王家部曲,不过柳氏嫌庄子上的人粗鄙,只许他们在院外绕墙巡视,不得接近院门。
裴憬和裴妍相视一笑,跨过睡得东倒西歪的家丁,等外围巡视的王家部曲走过去后,迅速地蹿出了门。
院子外面是一片茂密的箭竹林,竹子有年头了,长得遮天蔽日,林间碎石铺路,午间的燥郁被挡得严严实实,走入其中,只觉凉意袭人。
裴妍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裴憬体贴道:“阿妹稍待,我去给你拿件披风。”这就是没带仆从的坏处了,拿件衣服都得自己回去。
裴妍没跟他客气:“有劳阿兄,别忘了动作轻些,莫把柳媪她们惊醒了。”
裴憬走后,裴妍因着怕着凉,没敢进竹林,只沿着墙根闲逛。走到后门处,她远远看到旁边有一凉亭,建在高树花草间,里面隐隐传来人声,还有一些不寻常的动静。
裴妍心道:“正好,我去问个路罢!”便加快步子往那亭子走。待得稍近些,却发现不对劲来。
裴妍年岁尚小,身量不高,亭子周边绿植茂盛,是以亭子里的人并未注意到她。
她却透过枝丫的缝隙,见到里面有十来个衣衫不整的壮汉,正将三个年轻女子压在身下,肆意揉搓。
其中一个女子头垂在石桌外,脸倒对着裴妍,只见她清秀的面容上泪痕斑斑,眼里决绝凄清。
裴妍立时认出??这不是阿母身边的婢子木槿?
她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大惊之下,眼睛一闭,就要尖叫。
只是还来不及出声,一只粗粝的大手将她的口鼻牢牢罩住,她只觉天旋地转,身后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张茂从家中回来,正碰上裴府鸡飞狗跳,不断有部曲仆从自小门进出。
裴?的心腹裴参一脸肃穆,正站在门口指挥调度。
张茂隐隐觉得府里出了事,赶紧上前询问。裴参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原来长房一家去清镜观,却不知为何被乞活残部所掳。
家主裴?正调集部曲仆从,前去救援。
张茂大惊,他离家也就这几日,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
恰此时裴?自大门匆匆出来,后面跟着二郎裴崇和一身戎装的驸马王敦。
看到张茂后,裴?对他点了点头,道:“吾与王将军去东郊,你协助三郎,看好门户。”
长房被掳,张茂哪里能安心留在家里?他朝裴?抱拳,斩钉截铁道:“茂请同往!”
裴?略一思索,张茂虽年幼,但年少入伍,有他同行,也算添一助力,便让他跟着二郎裴崇,也算给儿子多个护卫。
一路上,裴崇把打听到的消息跟张茂说了。这支乞活首领是一个叫汲田的胡人,不知何时流窜到京郊,偷偷强占了他外公王戎的别院,长房一行大概回程时去他外公的别院歇脚,误打误撞入了贼窝。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
张茂瞥了眼领头的王敦,小声问道:“何以王驸马会同行?”
裴崇道:“正是驸马送来的消息。东郊的清净观是襄城公主的产业,离我阿公的别院不远。长房被截的事,是清净观的道长派人送出来的。只是观里人手少,且大多不会武,道长只好一面派人潜伏在别庄外监视着,一面派人给驸马报信。驸马得信后,立刻告知了我们。”
驸马王敦是太子舍人、给事黄门侍郎,天子近臣,他一接到消息,就给宫里的贾后、族兄王戎还有姻亲裴?传了信。
只是宫里调度虎贲、羽林郎及北军需要时间,及至裴?把裴家及赶来增援的王家部曲都调度好出发了,宫里还在为谁负责剿匪争吵不休。
张茂疑惑道:“清净观的人何以晓得贼人在王家别院?”
裴崇只知一个大概:“据报信的小道说,裴家有人偷偷逃了出来,到清净观搬救兵。”
如此看来,消息属实。
张茂悬着的心反而收得更紧,有人逃出来?那伙贼人会不会发现?胡人狡黠,道观的那帮道士盯得这么紧,万一被发现,那帮胡人会否恼羞成怒,伤害人质?不知裴憬和裴妍如今怎样了?难得的,张茂突觉心慌。
这支由部曲和仆从组成的散兵游勇并非全是骑兵,因而队伍行进速度在用惯了凉州大马的张茂看来未免太慢。
他拍马到裴?身边,抱拳道:“茂请为斥候。”
王敦其时已经派了一队王家部曲做前锋先行,但张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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