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误把痴儿做英雄,桃花运来姻缘定(1 / 2)
钜鹿郡公府声名赫赫,连带着长房这支也鸡犬升天。待他们一行人进城时,城门口早围堵了一群男女老少,想要一睹京城豪门的风采。
张茂进城前,特意叮嘱长河给裴憬换上名士常着的峨冠博带,自己却一身寻常部曲的玄色劲装,远远坠在队伍后面。
城门大开,执勤的兵士拼命拦截疯狂的人群。裴憬在长河、裴池等部曲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城门。
郭夫人和裴妍的马车边,尽管跟着步障,步障外依然围满了看热闹的行人。
要说,最疯狂的还得是那些妙龄少女。裴憬不到弱冠的年纪,长得唇红齿白,在男人看来未免文弱了些,但在那些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城女郎眼里,这就是一身仙气的名士风度啊!
不知谁带的头,裴憬只觉眼前一花,漫天的瓜果鲜花纷纷朝自己砸来。
裴憬只觉脑门一痛,竟有一个碗口大的大桃子直直砸到了他脑门上。
说实话,裴憬长那么大,一直活在两个惊才绝艳的堂弟的阴影里,在京城都是躲着人走,几时见过这等掷果盈车的阵仗?一时间他既害怕又激动,更有些不知所措。
他习惯性地回头找张茂,却见这厮正躲在马车旁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裴憬急道:“茂弟,快来帮我!”
张茂却摇摇头,一刀劈开一个不小心砸偏了的木瓜,对裴憬道:“大郎勿慌,她们没有恶意!”
这话算是安抚住了裴憬。他抬起广袖,躲在袖子后面朝前望去,围观的女郎们手里的瓜果鲜花都砸得差不多了,如今正眉眼含春地看着他笑呢!
裴憬立时英雄气上头,也不害怕了,自己一个大男人,怎能在这些小女郎面前露了怯?便又重新挺起胸膛,在裴池和长河的开道下,牵起缰绳,闲庭信步地往前行去。
入城后,早有河东裴氏的家老及部曲仆役等在道边,待人群略微平静后,便上前朝裴憬见礼,把人往裴家族地引。
钜鹿郡公府在闻喜亦有祖宅,离族长裴?家不远。
裴?得信后,早早便派人将钜鹿郡公的祖宅收拾停当。
是以小郭氏一行人进了家门后,发现家里处处都收拾一新,只需将京里带来的家用略安置即可。
小郭氏对族长一家甚为感激,翌日便向族长家递了帖子。
裴?和老妻柳氏热情地接待了这群自京城归来的族人。
虽是家宴,但因小郭氏乃孀妇,不好合席,依旧是男女宾分宴。
女宾席上,柳氏与小郭夫人端坐上首,一个着意拉拢,一个有意亲近,相谈甚欢。
柳氏下首坐着幼女裴娴,与裴妍相对而坐。二人年龄相仿,趁着大人们聊天,她们也在下面说起了悄悄话。
尤其裴娴,对洛阳的风土人情很是追捧,嫌隔那么远说话不便,干脆拎着茶壶坐到了裴妍旁边。
裴妍也毫不吝啬,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与她听,姊妹俩很快便热络起来。
男宾席上,裴?端坐上首,左下首是自己的独子??只有七岁的裴阜,还有外侄兼未来的女婿薛翊。右下首是今日的主宾裴憬,张茂作为家臣,依旧陪侍末座。
裴?自宴席之初便在打量裴憬,发现这孩子虽言语不多,但行止有度,与疯癫痴傻之人有很大不同,对京城传来的流言更持怀疑态度。
当问起剿匪的细节时,因着昨晚张茂特意给裴憬补课,把剿匪的部署统统给他梳理了一遍,因而今日裴憬也算大致地把过程交代了清楚。
裴?不是武将起家,自听不出其中的疏漏。他对裴憬的回答非常满意,认为这孩子有胆有谋,还是个会藏拙的,再看他面相,忠厚醇正,一看便是仁义之人。这样的后生,与老妻的娘家联姻,再好不过!主意打定,随即开心地又请裴憬多饮几杯。
然而下首的薛翊却皱了眉头,刚才裴憬讲作战过程时,不像自己亲历,倒像是旁观者事后写的卷宗。
他抬眸打量着对座的主仆,目光在同是儒装的裴憬和张茂身上徘徊。
张茂虽长得白白净净的,甘陪末座不发一言,然而他身上却有着抑制不住的杀伐之气。反观裴憬,一身熏香,举止文弱,不像个手上有人命的人。
薛翊特意观察了裴憬的手,柔嫩无力,这样的人能提刀?呵,只怕全歼匪徒的另有其人吧!
张茂敏锐地察觉到对面男子打量的目光。他端起酒樽,朝来人举杯示意。
看破不说破,薛翊尴尬地摸摸鼻子,回敬了一杯。
闻喜的裴家族人主要是嫡支这脉,裴妍所在的这支本是旁支庶亲,与老家的族人已出了三服。然而以钜鹿郡公如今的地位,小郭氏除了族长家需亲自登门外,其他人家只有递帖子求见她的份。
然而,小郭氏毕竟是孀妇,加上身体不大好,自东郊惨案后,更是身心俱疲。是以,自族老家回来后,她便闭门谢客,静心修养。
反倒是裴憬和张茂忙得不轻。
张茂有意为裴憬养望。闻喜不是京城,裴憬痴顽的名声不显,正好给了他展露头角的机会。
他们回来的不巧,正是末伏最热的时候,但闻喜的乡绅自然不会放过巴结钜鹿郡公府的机会。
裴?远在京城遥不可攀,小郭氏又是深居浅出的孀妇,裴憬作为郡公的亲侄,皇后的表侄,身兼豪门与外戚双重身份,立时成了这群乡党眼里的香饽饽。
于是,平常仲秋之后才会举办的诗会、酒会、茶会,便罕见的在这暮夏的闻喜城里轮番上阵。
裴族长打头,先办了一场隆重的诗会。
说是诗会,其实是召集了裴氏族人、河东柳氏、汾阴薛氏等姻亲的一场家族盛会。
夜半三更,一灯如豆,昏黄的烛火照着裴妍昏昏欲睡的侧颜。再看对面的裴憬,亦哈欠连天。
“啪!”
一声脆响。
“啊!”打哈欠的裴憬立时吓直了腰。
张茂一戒尺打在裴憬身前的案上,冷声道:“大兄再不用功,明日的盛会便要丢丑丢到女郎那里去了!”
裴憬自来了闻喜后,桃花渐盛,光是捡到的香囊绢帕就够装几匣子,引得他心神摇荡。他到底也到了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谁不想被小女郎们崇拜呢?以前在京城,因为他脑子不好的名声,世家女郎们都躲着他走。如今到了闻喜,他却因祸得福,成了众女郎争抢的香饽饽来,他可不想再变回京城的样子。
“自来佳人配才子,大兄勉哉!”张茂可以算是摸透了裴憬的心思。
裴妍本还想为裴憬说两句好话,却见素来懒散惯了的裴憬跟打了鸡血似的,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脑袋,竟一骨碌坐直身子,聚精会神地温起诗来。
裴妍瞪大双眼,阿兄这是脱胎换骨了?
她爬到张茂身边,好奇地问:“阿茂哥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我阿兄这种见书就困的人都肯做学问了?也教教我呗?”
张茂瞥她一眼,摇头::“此法男子用得,女子用不得。”
裴妍歪着头,更疑惑了。
张茂却未多言,直接催她回去睡觉:“明日定是宾客盈门,元娘莫不是想顶着黑眼圈去见人?”
裴妍无法,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待裴妍出去后,裴憬突然自案底抽出一卷彩帛,献殷勤地递给张茂:“茂弟,可否让为兄提神片刻再接着温书?”
张茂疑惑地接过彩帛,见上面并未署名。他莫名其妙地打开一点,只一眼,便脸红心跳、浑身发烫起来??只见这帛上惟妙惟肖地画着一名仰卧在春榻上的妙龄少女!这女子未着寸缕,脸上含春,媚眼迷离,饱满的胸前犹如两只兔臀,且双腿大开,那不可言说的隐密处竟拿工笔描绘得惟妙惟肖!
女子身边,还有一个同样衣裳大敞的男子。男子半跪在榻上,一手托着身下,一手支开女子腿间的那处,正欲行快活事……
这绢帛竟是一张下笔精致的避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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