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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爱恨两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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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语容的马车转过一片苍郁的松树,山道旁出现了一个八角亭,亭子不大,和山道间由一条石板路相连。

宁渊和一位长者正在亭内交谈,那长者应当就是他的族叔,听见山道上的动静,一齐望了过来。云语容下了马车,宁渊立刻起身,那位族叔也带着侍从退出了亭子,去到远处等候。

云语容在路上耽搁太久,早就过了约定见面的时辰。

这时接近晌午,骄阳如火,金芒驱散了大雾,漫漫山野一览无遗,深浅不一的绿色汇成无际海洋。

微风徐徐,草木扶疏。云语容踏着石板路,地面暑气蒸腾,裹着花草清香,将人暖暖包围。

宁渊眉梢舒展,嘴角扬起,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云语容走入亭内,道:“久等了。”

宁渊没有半分怪罪之意,笑道:“若非等你,我也不会偶得这自然之趣,方觉久在官署竟是那般沉闷。”

云语容笑了笑,尚算礼貌。

宁渊见她笑容敷衍,又与他疏离了几分,料想是那日在书房里他一味纵情,伤了她的体面,她到底是个千金小姐,恼恨这个也属正常。

他伸过去牵她的手便收了回来,对她道:“请坐。”

亭子打扫干净,铺着软垫,石桌上沏有热茶。

他将那碧玉般的茶水倒入杯盏,转头看向她的侧脸,她垂着头,轻红色立领中露出一截雪颈,银丝流苏耳坠晃动,反射着细碎的白光,煞是灵动,他唇角弧度再度扬起,道:“此去东南……”

云语容轻声打断了他,“哥哥派人去我家提亲,舅父知道吗?”

宁渊停了一停,说道:“我的婚事我做主。”

他的声音坚如金石,听上去心意已决,任谁也干涉不了。

云语容早料到他会是这样,不过随口一提,掉转话锋道:“倘若我说这婚事不妥呢?我不同意这桩婚事……还请哥哥收回心意。”

她说的断断续续,零敲碎打着他的耳朵,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拼凑出完整的意思。

“不同意?”他低吟着,冷静缓慢而清晰的说道,“那晚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现在让我收回心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说到末尾怒意收稍不住,溢了出来。

云语容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是什么心性,你不知道吗?那晚之事我并不在意。更何况我是被你的威势所逼,不得不从。今日正是要同你说个明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愿君知之。”

不等他回答,她声调更冷,“这么多年,我对你一向无意,你应当识趣才是。为何还要一再勉强于我?”

她的话决绝又突兀,像是往火红流动的铁水里猛然浇上一桶凉水。空气静了下来,他不可置信,眉梢压着威怒,浑身散发凛冽气息。

不只是他惊怒,连云语容自己也感到后背渗出丝丝寒意,情不自禁的想起一件惊人的事。

那时她正准备启程来京,云安特意把她叫了过去,将一匣子厚厚书信拿给她看,说这都是宁渊寄来的。

她原以为十岁时在宁府大闹一场,彻底绝了宁家结亲的心思,却不曾想从她十岁到十八岁的这八年间,宁渊寄往云府的书信从未间断过,更有甚者,每年信上都会提起求娶之事。

云安一直瞒着她,只是偶尔客气的回绝宁渊,可是这样的信件依旧不断,直到皇帝赐婚后才戛然而止。后来自莲城分开的一年中,即使他身在前线,每月依然有鱼书雁帖用快马传来。

当她对着雪片般的经年书信时,方才明白他用情之久,执情之深。

宁渊生性刚强,宁折不屈,她用这些难听的话逼他放弃,他此刻心里一定是极其难受的。

云语容转身望向亭外,目光虚浮的落在山林间。

她必须这么做。

为了能了断这场孽缘,为了不因身世牵连他,他是暴怒或是冷漠至极,是恨她怨她还是遗忘她,这些都不重要了。

“全是我威逼你,勉强你?”

宁渊嘴角微微抽搐,强烈的羞耻感将他钉在原地,愤怒痛苦交织在胸腔翻涌。

他早就该明白,她故作轻浮是为了惹他反感,逃避做他妻子的命运。

寄给她的书信从来收不到回音,是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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