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2 / 2)
他的目光神采奕奕,和那满头的鹤发对比鲜明。
他仿佛又看到,安平军的将士们是如何在荒野上开垦出第一片农田。那些习惯了握刀的手,却在月光下执着地挥舞着农具。铁匠铺里日夜不停的锻打声,正将死亡的兵器重铸为生命的工具。
“陈鬃那个老铁匠,”“他说这辈子打了几万柄刀,却是在给安平军打犁头时最快活。那些犁铧,一把把都锋利得能反射出光来。他总说,这不是在打铁,是在锻造希望。”
十年间,云州在变化。那些曾经的荒山秃岭,渐渐被粟米田覆盖。
当第一季粟米收获时,整个云州都沸腾了。那一天,温以涵站在田垄上,捧起一把金黄的稻谷,眼中闪烁着泪光。他说:“从今往后,云州儿郎不必再低头求人。”
谈话间日头已西沉,把徐青山的影子映得老长,他目光也随着这夕阳渐渐暗了下来:“那十年,是云州最好的时光。百姓之口不会骗人。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云州都在流传着安平侯的故事。”
温?目光黯然,百姓之口不会骗人,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佳话也随风一般传进了大缙皇宫,传进了那位不可一世的君王耳朵里。
解百姓之苦而生,因百姓爱戴而死。而那独坐高堂的人不过抬抬手,顷刻间便碾死了数万只蚂蚁。
禾城之战,来得像一场噩梦。
徐青山转身去取墙上挂的一把剑,“呐,那柄剑就是陈鬃打的。他死在禾城之战时,到死都没放下他的铁锤。”
“本来稳操胜券的一场战....缘何最后败的这般惨烈。”他又将那剑重重的搁回了墙上,落下了一声叹息。
当云州百姓得知安平军在禾城被围时,无数人自发组织起来。汉子们扛着农具就上了前线,老人们熬药,妇人们赶制棉衣,少年们纷纷请命。“有个才十五岁的孩子,跪在军营门口整整三天三夜,只为能加入军队。”
“那个少年,后来也死在禾城城下。”徐青山的声音沙哑,握了握腰间挂着的锦囊,“他临死前还在喊:云州儿郎,宁死不降!”
整整三个月,云州家家户户的灶火都不曾熄灭。女人们的手被纺线割裂,却依然在纺车前日以继夜地织着棉衣。每一件衣服上,都缝着一个家庭的希望。可这些希望,最终都化作了城头的枯骨。
“你那时候率军来援,”徐青山望着温?,“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徐青山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目光中浮现出一抹近乎疼惜的神色。那张脸,那个轮廓,分明就是记忆中的少将军,可又似乎哪里不太一样。
“万幸,”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万幸你最后活了下来。”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生生剜进温?的心里。他强忍着翻涌的情绪,任由徐青山的手掌在自己肩头拍打。每一下轻拍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他支离破碎的灵魂上。
“那时候,你父亲把你从前线背下来,你一路上不停地吐血。城里的大夫看了直摇头,谁都瞧不出是什么怪病。”
温?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本该属于兄长的记忆,现在却成了压在他心头的千斤重担。
“后来来了个游医,”徐青山继续说道,“说有法子治,但要把人带走才行。你母亲...她当机立断就应下了。”徐青山说到这里,声音数次哽咽,“还好,还好你活下来了...”
此刻温?却顾不上自怜,今日始知当年之事诸般细节,竟非像母亲所说的已将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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