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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冬月三合一大章 奉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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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没能看见书生正脸,瑛娘归了家也很是惦记了几日。

不过待得汪文、汪武那几个兄弟背来了野柿子,瑛娘便没那心思再去想什么书生了。

活儿不等人。

瑛娘从灶间翻找了合适的瓦缸,又拽着徐氏拿来了她攒起来轻易不舍的用的油纸,才支使着?娘帮忙摘柿蒂。

这半月来整家儿都忙着活计,六岁的?娘早觉出了不寻常,听得瑛娘支使自是喜上眉梢,抱了矮凳便挨着瑛娘在井边坐好。

瑛娘不敢给她用刀,便从云氏那儿拿了小剪子来让她用尖儿挑,“好好干,姐姐给你开工钱。”

?娘笑得眉眼弯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野柿子质地较硬,眼下这时节摘来也还未熟烂,?娘手小,只得将柿子放在膝头,一手按着一手挑。

没得别人帮忙,这四十来斤柿子只摘蒂便摘了大半个时辰。

瑛娘闲着养身体,也是许久没下过真功夫,这会儿额上出了一层毛毛汗,干脆扯了袖子一抹,才将柿子铺开来以清水冲净表层的浮尘。

也不必洗得多干净,冲过水再风干表面多余水分就成。

但这醋好歹是自家酿来自家吃的,柿子入缸前,瑛娘还是烧了一锅滚水来烫缸消毒。

临了日落,柿子风干,瑛娘才将柿子齐齐整整的码入缸中压实,用油纸盖了两层,再以麻绳系口,叫来徐氏帮忙抬去粮仓窖存。

这一缸存到来年秋收后再开最好。

徐氏今日又回了上湾村一趟,柿子入缸时才得以看个稀奇,不过山头的野柿子滋味不比秦家的林子结的那般好,徐氏也没叫家里头看热闹的老小贪嘴,放好柿子缸才拉了瑛娘问这一缸子算不算营生。

“柿子不是价高么?做这营生的本钱可不低。”

“……那不是有野柿子么?”

瑛娘忍不住一笑,叫徐氏好一阵脸热。

不过瑛娘也不至于逮着长辈嘲讽,索性掰扯开与徐氏细细讲。

上回进城,瑛娘顺道去杂货铺子问了醋的价。

城里的醋都是按壶打,常用的壶一般也就装个一斤的量,所以一壶八十文足足算得高价。

上湾村有柿子树,但那是秦家种来自个儿吃着耍的,一年顶天儿了能产两千斤,便是包圆了来酿醋,一年也只能产出五百斤。

五百斤醋能做个什么营生?

且自家酿的柿子醋,要么挑着卖与十里八村的农户,要么拿去城头交给杂货铺子代销,如此一来,卖价必定还得低上许多。

一百斤柿子醋需得本金三千二百文,五百斤就得一万六,其中人力可以忽略不计,但酿期长,酿成后便是卖个六十文一斤,一年到头来也只挣得来一万四千文。

“这一年十几两的盈收听着也算个不错的营生,但山头的野柿子不多,今年产的全在我这儿了,奶也瞧见了,一缸子,拢共也就四十来斤。咱总得考虑秦老爷愿不愿将那柿子全卖给我们吧?秦家可是商户,要是哪家的去与他包圆柿子,秦老爷能猜不到这柿子是用来做营生的?”

不说别的,城头的点心铺子就有柿饼。

秦老爷再和善那也是个家产丰厚的生意人,找来短工把柿子全摘了压成柿饼放到城头去卖,可不比直接卖这八文钱的生柿子来钱多些?

倒也能用其他贱价的原料酿醋。

但传统的醋、糖从来都是暴利行业,城头自有那捏着方子的大户来做,他们这些没钱没权的农户去碰,纯纯就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徐氏打了个哆嗦,想到二房做的菽乳,顿时冷汗暴出,“那……那咱家的菽乳?那不也是城头小姐的嫁妆方子?”

“菽乳利薄,且一听便知原料是何物。点菽乳的秘法也并非一种,便是有别家的试着做出来,也不至于叫捏着方子的商户动怒。”

想来也是。

一方菽乳二文利,便是忙个一年到头也挣不来多少,想来那富家小姐也瞧不上这丁点儿。

徐氏长吁了一口气,好悬没叫冷汗落下来,半晌,依旧觉得有些不甘,只得厚着脸皮叫瑛娘帮着出个主意,“这些年你娘身子不好,咱家常找你舅爷家打饥荒,要么你寻摸寻摸还有没得能叫他们做了挣个闲钱儿的营生?总不好丁点儿恩情都不报……”

按着亲疏远近,帮也该帮云氏娘家那头的舅家,毕竟云氏生病,她娘家也常带粮来探望,只是云家家贫,拿不出多的银钱来相帮,所以才叫徐氏不与云氏好脸。

不过于瑛娘而言,无论哪边舅家都是生人,能帮则帮,帮不了她也不委屈自个儿,徐氏那头好歹开了这个口,先帮了,也无甚所谓。

"奶先与我说说,舅爷家中几口人,多少田?"

“除开嫁出去的,得用的有个二十来口吧。田有八十亩。”

这人口也是因着老徐家至今没分家。

二十来口人侍弄八十亩地轻轻松松,但农闲时,这一家子凑作堆也闲得叫人难受。

瑛娘盘算了一下,点头道:“倒有几样能跟咱家一起做的,原也想着来年等办完姐姐的婚事再与家里商量请谁来做,有舅爷家掺一股也更妥当。”

徐氏默然。

自家除了瑛娘,也就他们两老口和?娘、汪连闲着了,难道是什么轻省的活计?

但轻松得连他们两老口都能做,应也用不上十几二十口人吧?又叫她娘家兄弟的家小来作甚呢?

“好瑛娘,快说吧!”

“都是些吃食。”

“一个么,是叫舅爷家买了二叔二婶做的菽乳来做干儿,菽乳干吃法颇多,做好了也能有不错的盈收。”

“一个呢,是做卤味。城头饭馆里卖的酱牛肉就是卤味的一种,不过牛肉难得,舅爷家自不必去做那等金贵物。”

“城头屠户每日都杀一两头猪,少不得有那下水要处理,可叫舅爷家与屠户谈好,每日都买了那猪下水回来洗净了卤煮,卤好切了按份儿卖就不错。这卤下水也可做浇头,类同鸡内腑,酸菜酿一酿更好味,若城头的人吃着不嫌埋汰,三叔三婶也能借此多卖上几碗面、粉。除了下水,蹄膀、猪头肉也能焐了,比寻常猪肉卤得更好吃些,我瞅着城头没得卖的,做出来应也算得独一门的生意。”

“再一个就是饮子。咱不做那等甜味儿的,只做寒冬里头的热饮。城头少有人吃那羊杂碎,若舅爷家有那屠宰的本事,自可去坊市帮富户屠羊。杀了羊,便可与不喜杂碎的富户买了来洗净焐好,切碎了走一遍油再炖汤,待汤至奶白,撒上香葱,自成一锅浓香的热饮。”

“这三样是比较轻省的,本钱也算不得多高。只菽乳干能一次多做些,卤味、杂碎汤却得日日保鲜儿。舅爷家要做便与我说,做哪样、需得哪些东西,我才好列个单子,叫舅爷家先备齐了好学。”

做了这些日子的营生,徐氏也是琢磨出什么买卖好来钱了。

只那毕竟是娘家兄弟,惯会替人做主的徐氏也不好直接与瑛娘定下,便只道明日再去一趟上湾村。

瑛娘自是同意,待得出了粮仓,才似想起什么,拽了徐氏问道:“奶,我瞧着家里只有长粒的稻米和麦,咱村儿没得种那?米的么?”

“?米?”

瑛娘见徐氏蹙眉,心说糯米该是还没推广开来,又怕自个儿记错了名,便顺嘴又解释了一番糯米的性状。

徐氏听过便作恍然:“你说的是江米吧?那是江南府才有的金贵物,咱们村儿当然没得人种。不过早两年,你舅爷好像说过秦老爷家开了十亩地来种江米,也不知今年如何。怎的?你想买江米吃?”

“若是不贵,买些也不错。”

“那我明儿个帮你问一嘴。”

“多谢奶。”

糯米吃法多,买来除了能做麦芽糖给家里头尝尝味儿,也可直接磨了粉来做团圆。

眼下已是冬月。

过年嘛,总得吃些甜嘴儿的。

“得了,赶紧吃了歇着,这天儿寒了不少,仔细被冻着了。”

瑛娘自是答应。

窖存了柿子,瑛娘又闲散了下来。

好在徐氏行如风火,只去了上湾村半日,就带着娘家的两个侄子和两个侄孙儿回了家。

同时,也为瑛娘带回了好消息。

“秦老爷家今年也收了十亩地的江米,我顺道去问了问,说是乡里乡亲的,买来自家吃的,一斤便只算个十文。”

普通稻米一斤五文,这十文的糯米,轻易还不能蒸煮做饭,的确算得金贵。

不过家里头这些日子也是挣了不少,便是瑛娘手头剩下的也足足能买一石余,买个二三十斤吃吃耍应也不值当什么。

如今徐氏对瑛娘也是多了几分了解,见她目光下斜,便大概猜得她心头想着什么,登时“嗤”的笑出声来,撂了背篓招呼她看。

三门营生半月就给徐氏攒了好几贯钱,眼看打娘家借来的八贯再几日便能还清,又忧着这江米许是也能做个什么买卖,去问价时她便打了主意多少买些来叫瑛娘做,问得来才十文,便一气买回五十斤,也省得做来一家子都不够分。

瑛娘一见那大半口袋糯米便乐得一抚掌,扬声便来一溜儿夸赞的话,说罢还不忘结语:“奶可真大方!”

“家里头宽裕了,奶又怎么会抠搜?从前那般还不是想叫家里日子好过。”

瑛娘抱着粮袋费劲,但笑不语,招来刚好进门儿的汪文,支使他接了粮袋去灶间放好。

汪文接过粮袋还掂了掂,感觉像是大米,有些惊奇,“这粮怎么单拿出来了?诶?表叔、表哥咋来了?”

“瞧我这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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