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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百花知旧梦,门后复十年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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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千秋:“……”

偷枯叶的贼。

“面在厨房。”雪千秋把面搁在桌上,出门左转,敲开老乞丐的门。

夫子跟在后面:“你怎么知道他住在这儿?”

开门的人脸上皱纹减少,褐斑淡化,白发里长出几根黑发,明显比昨日年轻十岁,雪千秋诧异,隐下疑惑回到厨房。

乞丐端出一锅黑色粘稠的浆糊,边吃边抹,对上两人疑惑的眼神,“我昨晚对着卷轴熬的,这玩意儿还挺好吃的。”

乞丐舀起一掌浆糊,“吃吗?”

这一问,便问了三年。

日复一日,乞丐脸上的皱纹被岁月抚平,枯白的头发变得乌黑闪亮,八十有一的岁月被十三岁的光景替代,荒芜的北院开满瓜果,鸡蛋下了一窝又一窝,乞丐不再叫乞丐,夫子的身高永远停留在一七五。

“不吃算了。”道童舔净锅炉,打了个绵长的嗝,拿起一旁的石锤,捶打辣椒,“师兄,你们放心去吧,我会看好家。”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一去不返。”榆树上躺着的人晃荡他的二郎腿,即便过了三年,夫子也改不了嘴混的毛病。

雪千秋把缝好的衣服丢上树,“把衣服穿好,走了。”

“好。”夫子抓起满是补丁的衣服套在身上,跳下树,顺走桌上的辣椒,跟着出了道观,见到怀抱巫巫的了然,宠爱地拨开巫巫额前的头发,“它也去?”

巫巫额上一点红,雪千秋错愕,再一看,红色不见了。

了然打开夫子的手,“走了。”

直出蜀楚向北,三人走走停停,歇在一家乡野客栈。店里涌入不少流民,流民就着茶水诉说西北战事,雪千秋心一紧。

西北方?

那是雪域。

出客栈向北,雪堆积了好几层,僵硬的尸体堵得水泄不通,战旗半埋在地上,劈开的盔甲随处可见,大雪也盖不住浓重的血腥味,到处都是尸体,男人的,女人的……雪千秋感觉脖子被掐紧,快要喘不过气。

雪里伸出一只手拉住雪千秋的衣角,雪千秋侧头看向雪里的人,他脸上的血已经凝成冰,双唇干裂出血,青肿的眼睛半闭着,眼中死灰一片,只有用力的手指证明他还活着。

雪中人分明只剩一口气,夫子瞥过雪中人,“师兄,救吗?”

了然没有回头:“了然尘事不相干。”

雪千秋俯身蹲下,左手拂去他脸上的雪,雪中人突然与雪千秋对视,雪千秋猛然心悸,这双眼睛他很熟悉,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雪千秋忍着疼痛与他对视,神思钻进他的脑中,“忘记这一切。”

人之将死,何必带着痛苦离去。

雪中人双眼含笑,抓住雪千秋衣角的手垂在地上。夫子捡起裹满雪的布袋,放进雪中人的怀里,“走吧。”

了然手一松,巫巫落在雪地上,循着血腥气走到雪中人面前,雪中人抬手,想抓住雪千秋,却扑空,一把从巫巫头上抓过,巫巫翻身在地打滚儿,了然揽起巫巫,“该走了。”

雪千秋最后看了雪中人一眼,起身跟上了然的脚步。

大雪飘飞,雪中人手中的赤目和血混在一起,融进手心。

白雪覆盖的峭壁上,立着一群将士,鹿头上的银甲熠熠发亮,鹿背上的人盯着雪中行走的人,雪千秋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巨鹿银甲,蓝衣军团。为首的人面带银纱,头上的藤木鹿冠宣誓他的地位。他的身型印在雪千秋脑中,他是鹿元吉。

隔得太远,看不清对方脸上的情绪,只看见为首的人移开目光,望着刚刚离开的地方。

马踏声震颤地面,异军蒙在雪里,逐渐清晰,拔刀的声音从峭壁上传来,蓝衣军团秀出弯刀,勒紧缰绳,昂起鹿头。鹿蹄蹄踏,蓄势待发。

尸体堆里缓慢站起一人,雪千秋双眼泛光,他还活着。

他身体摇摇欲坠,望着雪里越发清晰的人。

一滴血下坠,滴到雪里,雪千秋抬手抹鼻,抹了一指血。手指上的血反射人影。

熟悉的情节在眼前上映,雪越下越大,模糊视线,马匹在雪里嘶吼,峭壁上的人勒紧缰绳,为首的人抬手制止蓝衣军团,雪凝成的刀握在少年手中,只看见渺小的身影在雪中移动,异军身首分离……

雪,掩埋一切。

迟来的大军停在尸堆里,少年从尸山里掏出同伴的尸体,背在肩上,一步一步移动。

蓝衣军团调转鹿头消失在雪里,雪千秋踉跄摔倒在地。

这是雪域落败的那场战役。

那个少年是我。

我早该想起来的。

过去七年,雪域人对这场战役只字不提,雪千秋只知道雪域战败,上一任雪王雪自野失踪,其他的雪千秋全然不知。

原来是我自己让我忘记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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