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他的鼓舞(1 / 2)
血液粘腻的触感分外清晰,陌生又真实,她连忙执起旁边烛台上的一支蜡烛,在他背后仔仔细细照着。
但黑色的衣袍下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明明就是怕被发现血迹,故意穿了身黑的!
潘棠叹气,“不想被我看见,那就算了。你伤口处理了吗?说实话。”
最后“说实话”三个字,让阿酌欲开的口又重新合上,他不知如何说,他不想骗她,但也不想让她担心。
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能是做不到对她说谎,可能是...想看她发现自己的伤时惊讶的表情。那种被她心疼,被她注视,被她关切时的感觉,能给他带来丝丝缕缕的甜蜜。
阿酌兀自心惊,强行压下自己心中“卑劣”的想法,那隐晦旖旎的心思,万不可展露于人前。
但他在少女认真的关切目光下,最终败下阵来。
鬼使神差的,他道:“没处理。”
“有药吗?”
“有。”
“我给你上药。”
潘棠心里记挂着他身上的伤,没空理会其他,接过他递来的金疮药,又在周围摆了七八只蜡烛。
“愣着做什么?把衣裳解开啊。”见他犹豫,她又道:“你别怕,二娘子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别一天到晚跟个贞洁烈男似的,我可不稀罕。”
阿酌心中哭笑不得,谁能料到她毫不在意,坦坦荡荡,倒是他心里藏事儿,放不开。
他解开衣领处的扣子,慢慢露出后背,旧伤新伤交叠在一起,整个后背鲜血淋漓。干涸的血迹黏住了衣服布料,褪下衣裳时他不大小心,某处直接拽下一块皮肉。
烛光随着冷风轻轻摇摆,赤金色的暖光映照在他伤处,伤口处有湿润的晶莹的光。他背后微微起伏着,因为疼痛,躯体忍不住颤抖,他攥紧双拳杵着地。
潘棠的呼吸滞住了。
这伤,比她第一次在雪地里见到他时的伤,看上去更为严重。她虽自小无拘无束,但也是长安城中养在深闺的小娘子,鲜少见过这样骇人的伤口。
“怎么...伤成这样...”她不禁鼻子发酸。
在和母亲辩驳时她没哭,在和父亲争论时她没哭,独自跪在祠堂面对黑暗时她没哭,但此时看着他一背的伤....
阿酌等着她上药,却迟迟不见她动作,万分不解转头,却看到少女一双含泪的双眸。
盈盈泪珠欲掉不掉,倔强地盛在眼眶里。
“二娘子?”
他第一次看见她哭,哭是因为他吗?因为他的伤?
接触到他的目光,潘棠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她拼命睁大眼睛,不让泪珠落下。
阿酌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四处静得可怕,天地间,祠堂里,他眼前,有一位为他垂泪的少女。
“属下,不疼。”
“对不起。”她道。
他怔怔看她,因着这句道歉。一向骄矜的少女垂着头,“是我连累你,没有保护好你,我明明应该保护好你们。”
“两年前我就没有保护好阿姐,现在我长大了,却依旧保护不好你们。”
“阿酌,我错了吗?”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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