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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张蝉在睡梦中头疼欲裂,脑海里的那些声音挥之不去,一遍一遍地钻进她的耳中。

??“太后娘娘为了巩固地位,拉拢朝廷大臣,倒是谋了一局好棋。原来她利用陛下扣留母亲和我永留盛京的旨意,让父亲驻扎边关。她从小就让我跟在太子哥哥身边,可是我将他视作自己的亲兄长,到头来却是为了嫁给他,那将来在太子哥哥的眼里我成什么人了。”

??“兄长是太子又如何,纵使将来你会做皇帝,我也不喜欢兄长,更加不想嫁给兄长当什么太子妃、当什么皇后。”

??“蝉儿,母亲守不住你了,一定要等你父亲回来,让他,让他带你回长平。”

??“只要蝉儿不愿意嫁,父亲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父亲答应你,只要此战得胜父亲就用战功换你回家......”

??“张蝉并非长平侯亲女,她是风尘女子和嫖客生下的孩子,是个弃婴。我当初动了歹念,因为对大夫人怀恨在心,才把两个孩子给调换了,张蝉她根本不是张家大小姐!”

??“张蝉,别怪二娘无情,你毕竟不是张家人,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侯爷走了,你也是时候该偿还这份恩情了。别挣扎了,准备出嫁吧。”

她在梦中捂住耳朵,试图冲出这场被梦魇包裹的闹剧,可这些声音如同汹涌的浪潮向她卷来,企图将她生吞活剥。

她痛苦挣扎着,这些回忆就将她束缚住,越陷越深。

她快喘不上气的时候,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叫停了这一切。

“张蝉??”

闻昭......

张蝉清醒了过来,发觉身旁人的衣袖都是带着潮湿的水汽,屋外似乎又在下雨。

他又是从哪里冒雨回来?

黑暗的空间里,闻昭用手碰掉了她眼角的泪水,他握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手掌贴在他的脸上。

“你不在梦里,已经没事了。”

她的手心烫得很,他脸上的温度却是冷的。

她用手指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面颊,感受到真实的感觉。

*

清晨张蝉从荣府离开后没有回去,她塞给小厮一点碎银子,拜托荣府的马车先送她前往府衙。

“不知张姑娘今日相邀有何指教?”

张蝉听见声音向来人盈盈行礼,平静道:“聂大人是深藏不漏,没想到平州里最大的药局壹心堂竟是出自大人名下。”

聂桓有些出乎意料,他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神,示意其退至门外。

他向张蝉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姑娘今日就一人前来,不担心本官会为了隐瞒事实,做出杀人灭口的行径吗?”

“大人不会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毕竟今早是荣大人的夫人派人送我前来,若我在此丧命,难保不会传出什么流言。届时大人即使不在意,大人身后的聂家,还有太后娘娘那边应该会对这些不利的流言有所顾忌。”

这几日张蝉已经将所有的思绪全部捋顺了,她回想起自己听蓝夫人说过太后娘娘的兄长??护国公聂光?。

他的小儿子是和外室所生,从小不得老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待见,那个孩子自小被养在聂家庄子上,十五岁的时候做了裕王的伴读。后来他中举入仕,在盛京任职。后来有人传出,不知他犯了什么错被下陛下放到落梅县做一任县官。

她猜想蓝夫人口中这个聂家的小儿子,十有八九就是聂桓。

只是他身上到底又有什么秘密,为何仅短短数月,这人就能从县官升至知府。

张蝉想着平州大牢疫病一事和聂桓有关,如今壹心堂售卖的延年丹这件事他又牵涉在内,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聂桓不屑笑笑,“张姑娘还真是冰雪聪明,我还以为你会让那位公子陪你一同前来,原本想着若那位公子能来,正好本官也有一些话想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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