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为己(2 / 2)
元贵妃被幽禁的头两年,仅是装疯,行为失常,但理智尚存。
可深宫内院里人心难测,各怀鬼胎。
元贵妃在最后几年会真的患上疯症,是因为皇帝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缘由,命人暗中下手。还是因为其他嫔妃为报往日元贵妃荣获盛宠之仇,联合母家将手伸向毓庆宫,压根无从查起。
无论如何,元贵妃临死之前,都希望自己仅存在世间的血脉能活下来。
她深知皇城内只有太子段明熙为人最为仁义。
于是元贵妃纡尊降贵,跪求私下探望的太监安英,求他送一封血书出宫,将寄自己的希望于太子。
而她的希望就是段明徽。
偏偏天不遂人愿,那几年太子段明熙常年在外巡视各地赋税,清理先皇遗留的沉疴烂账,对当时的宫中之事知之甚少。
当安英将那份血书呈到段明熙面前的时候,王女已经离世多年。
元贵妃死后,天兴帝下令谁都不能提及毓庆宫这对母子的往事。
太子见段明徽年幼,于心不忍,回朝不久,段明熙上书皇帝,以十一皇子段明徽身有顽疾,容易过人为由,恳请天兴帝送他离宫。
明为避疾,实为躲祸。
须臾,段明徽开口,“我答应你,母亲的心愿和你的心愿,我都会做到。”
张蝉笑了起来。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公子,姑娘。”
二人闻声回望,是农庄文婆婆的孙子??文敬。
文敬走上前,双手抬起,他对张蝉作揖行礼,随后将玉镯双手奉上。
“原物归还。”
“你不愿意要?”张蝉不解地问。
“这只玉镯实在名贵,祖母昨夜就嘱咐过,要文敬今早交还姑娘。”
段明徽打量着文敬,若有所思,想起今早无意在屋内桌案上看到的几篇文章。
虽然昨晚前来的时候张蝉押下玉镯,并且承诺过会等随从上门会重金道谢。可如今随从还没找来,文敬却先将玉镯归还,这番行为实在令人费解。
张蝉道:“昨夜我们兄妹突然造访,幸得你们收留,我哥哥才得以无碍。你们于我有恩,这算是我的谢礼,你还是收下吧。”
她听文敬的妹妹文嫣提过,文敬这人虽出身贫农,可自幼好学,年纪轻轻就考上举人。但因为家境拮据,祖母年迈,妹妹年幼,赴盛京赶考的路途遥远,盘缠不够支付束?的费用,所以放弃会试。
一个镯子就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他却不愿意收下。
“昨夜公子重伤,危在旦夕,此乃人命关天的大事,并非金钱能与之衡量。祖母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公子已经大好,与我们一家而言也算是做了一件积德行善的好事。”文敬的手托着玉镯,仍未放下,“姑娘留下的这枚玉镯不仅名贵,内里还刻有小字,大抵是姑娘的亲人所赠,文敬受之有愧。”
张蝉还是希望他能收下,卖掉玉镯一能改善他们一家的生活,二也能让他不用早出晚归地靠做农活攒钱考试。
大周朝的会试三年一次,可一个人又有多少个三年可以消耗。
她刚想开口,手腕就被身旁的段明徽牵住。
他接过文敬手中的玉镯,将玉镯套在她的手上,平和地说:“既然文家大哥和文婆婆都执意不愿收下,我们也不再为难。”
文敬朝他作揖。
二人回到屋中,张蝉单手托腮,无奈地问:“你为何不让文家哥哥收下镯子。”
段明徽勾起唇角,给她倒了一碗水,“这镯子是你的随身之物,即使他收下了,过后我也会用别的赏赐换回。”
她眨了眨眼,抬手朝他晃了晃腕上的羊脂玉镯,“可他现在不愿意收。”
“所以我打算准备其他的谢礼给他。”他侧目,朝放有文敬所作的文章的书案方向看去,“那几篇关于民生税收的策论实在难得,有此才学者,不该埋没在此苦等三年。”
段明徽说得云里雾里,她不明白他究竟想怎么帮文敬。
“回盛京以后,我会去一趟太师府,虽然如今的徐太师只做霈儿的先生,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介意多收一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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