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今夕五(1 / 2)
外面的月光若隐若现,屋内的烛火透过雕花窗台,两人在银白月光和烛光交错下对视。
宋时微一时心乱如麻,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直直地看着江淮直。
江淮直罕见的慌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见她看着自己,有些心虚的错开目光。
宋时微开口质问:“琴娘子病是何情况。”
江淮直呆愣地回答:“内里虚空,忧思成疾,余下时日不多。”
片刻后才听见宋时微缓缓开口,语气微颤:“江淮直,你在同众人演救世主的戏码吗?”
江淮直慌乱上前半步:“没有……”
“那你凭什么自己一个人抗下,将所有人瞒住!”宋时微情绪激动,眼眶猩红,“你有什么资格认为,别人就愿意当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江淮直,这世间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心怀大义足智多谋,你瞒着别人,可曾问过别人是否愿意被你愚弄?”
他摇了摇头,急忙解释:“我从未想过愚弄别人,我只是……”
“你只是不想别人同你一样?”宋时微忽地笑了,“江淮直,你又怎知别人不愿?”
“你将身边之人全部推开,独留自己一人面对这腥风血雨。江淮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潇洒?”
“你瞒着亲人,瞒着师长,瞒着挚友,瞒着我。但你可曾问过,我们是否愿意?你有将自己置于泥潭,想换一份清明的大义,别人就不能有吗!”
江淮直被宋时微这番话所震撼,她似乎总能从他未曾想过的角度出发。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扇窗户僵持不下,气氛格外压抑。
宋时微冷漠道:“琴娘子在哪,我要见她。”
江淮直将情绪往回咽下,回答道:“移至刑部大牢,我托人照料了。现下已经晚,明日我带你去。”
江淮直看见面前的女子,听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眼角眉梢,皆是寒意。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挽留,犹豫片刻后又将手放下。
他看着宋时微离去的背影,但宋时微走至门口又突然停住。没回头,只是漠然道:“江淮直,你这人,当真是自以为是。”
说罢便一脚踏出了院门。
江淮直往后踉跄两步,然后瘫坐在椅子上。
“大人。”刚刚陈息不敢开口,等宋时微走后他才敢出声。
江淮直一脸失了魂的模样,哑声道:“你先走吧。”
陈息知晓江淮直如今需要冷静,于是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待陈息走后,江淮直将脸埋入手中。片刻后又抬起头,提笔想写什么。只是握笔的手微微颤抖,片刻后也未曾落笔,直到笔尖的墨水滴落,在纸上洇开,才回神将笔放下。然后看向案前,神色茫然。
是啊,他行至此时,摇摇欲坠,步履维艰。为的,不过是一份执念。对世道清明,法理公正的执念,但总会有其它人愿意为此前仆后继。
他的老师,为这太平盛世鞍前马后,耗尽一生。他的挚友,满腹才华,身怀大义。
还有……
他抬头,看向宋时微离去时的方向。若是他同他们说,想来他们定会帮他。
但是那又怎样呢?
无非是这世间多了几个如他这般背负着千般重担的人罢了。
“我没错,我没错。”
江淮直不断的在内心同自己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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