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此意徘徊二(2 / 2)
也没有人真的会质疑她在装病。
朱漆门轴旋转,齐得宜开门,门外响起青涩又沉稳的声音:“近日师父去县郊巡诊,未返医馆,所以由我代师父前来,我自小便随师父学习,在馆中也诊治了许多疾患,还请娘子宽心。”
“用人不疑,我自是信得过女郎,请。”齐得宜道。
幼瑛向外张望,觉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待那人俯身行礼进来后,原来是那日雪翠岭上遇见的女医。
这回她没有背着采药的竹篓,倒是一袭青衫,青衫上缝补了许多只口袋,一眼过去装有针灸针、拔罐器、笔墨纸砚等等。
幼瑛看她走来时行动方便,应是没有大碍了,于是顿觉头更疼了,咳得也更用力了些。
“你是想让我往轻了说,还是往重了说?”女医把脉会意。
幼瑛笑笑过去。
“上回走得急,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姓,我叫阿还,你呢?”她说道。
“抱厦。”
待抱厦走了,月亮要西落了,厢房内的油灯烧得渐暗,谢临恩才过来。
门扇轻开,幼瑛跑动了一天,躺在床上正欲睡着,朦胧间听见动静,睁开眼看去,便有一只清凉的手搭覆在自己的额头。
这也是她们两人在那晚放纸鸢后,第一次独处。
幼瑛不知他的心里还有没有对她的冠冕堂皇置气,于是躺在那儿不动,只是看着他。
“我好多了。”
谢临恩似乎也没有料到她会忽然醒来,下一瞬便要收手:“奴婢遵着大夫吩咐煎了汤药,郡主是何处不适?”
幼瑛及时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已经清洗干净,不见有红晃晃的血,就连他那身衣衫也都是清白齐整的,只是幼瑛握着他的手细看,他的指腹上皮肉外翻、青紫更深,无不昭示着方才的无声酷刑。
“幸好还剩了一些杉木皮,我去拿来。”幼瑛起身说道。
谢临恩的目光随着她,不多阻拦,幼瑛从马褡里找出上回多余出来的两片树皮,莫高的气温干燥,树皮没有受潮,也没有发霉生虫,幸而还能用。
“郡主方才在堂内晕倒,奴婢以为是照料不周,现下看郡主的身体大有好转,奴婢也安心了。”谢临恩说道。
幼瑛觉着他话里别有意味,且自己正巧真是装的,难道是被他看出来了不成?
应是不会的。
思及此,幼瑛端过他手中的药碗,放去一旁,然后拉着他的衣袖过去软榻坐下:“我的确是生病了,头痛得很。”
她说道:“佛陀又入了我的梦,责备我乱编乱造,让你的手又受伤。”
“袭招是因我而来,其实你可以如实供出我,便不至于遭这种罪了。”幼瑛低头剪着杉木皮,语气平顺,面色也很平顺,与他面对面坐在榻上。
屋内又暗下去一寸,反倒是月亮很清白。
“奴婢的手很重要吗?”他问道。
“重要。”幼瑛不多言的回,答得很认真。
“奴婢已经为郡主存了许多钱,郡主往后如何都能生存下去,不论是回去内地,还是去往西域,”谢临恩语气微顿,看着幼瑛说,“不论如何,都好。”
幼瑛剪杉木皮的动作稍缓,不知他说这些话是何意。
“我日后无论是去何处,你的手都重于千钧、贵于万倍,”幼瑛抬面说道,“方才大夫开了药方,明明白白写着我身体有恙,所以我同齐管事说了,你这段时日先照料我,不用再被差使去献艺。”
“且你明明可以选一些轻松的舞,我中意的不是你的钱两,也不是你能赚钱,莫要再为难自己。”幼瑛想到他跳得绿腰与反弹琵琶,便忍不住说道。
绿腰的舞步轻盈多变,到了快舞部分便更是繁姿无穷,对腰部的柔韧性要求极高,遑论弹奏着琵琶。
幼瑛在那会儿同情他,不止是同情他身上有伤。
绿腰本是高雅乐,他却媚态尽现、讨好尽现。
她想到的是他那份不欺下,也不辱君负国的命终遗嘱。
谢临恩的面色无澜,仍是端看幼瑛,她裁剪下来的杉木皮平整,一块块放在案上。
“郡主近来有耐心很多,奴婢得为雀歌多筹谋,也得多思虑那曲歌谣。只要奴婢多尽一份力,他们便能多欢愉一份、多信服一份,这样不论是对于奴婢还是对于郡主,都很好。”
“汤将凉了,奴婢先伺候郡主用药吧。”他说道。
有几只油灯撑到最后灭尽,谢临恩说完后,便起身走过银红屏风,过去床榻捧药。
幼瑛抬眼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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