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2 / 2)
往后的每一张或是自然风光,或是地质奇观,张默冲都作了详细而充分的介绍。他的文字简单朴素,间杂一两句不自知的玩笑话,惹得施辽常常失笑。
不得不说,他的摄影技术很好,施辽每看一张照片,好像都能感同身受地体悟到张默冲在按下快门时饱满的情绪和难以名状的虔敬。
她翻到最后一张,这一张是仰拍,画面右上方是一座蒙雪而立的苍山,苍山之下,一汪蓝湖依坡安淌,新雪才落,坡上层层五彩碎石尚未被掩盖,有如在日光之下犹如闪闪生熠的碎银。
施辽想看着一张有什么说法,没想到却很简单在,只有两句话:
「十一月十九日,入冬初雪,欢欣鼓舞。上海今年亦是寒冬,不知会不会落雪?」
她的心忽地漏了一拍。
施辽看着画面,脑海中却兀地勾勒出在镜头越过雪幕,凝望苍穹的那个人。
翻到最后一张段文字,张默冲写道:
「施辽,世界无限,总有一天你会亲自用脚丈量,在这之前,我希望能用这有限的照片作为你读书时的“增味剂”为你带去一丝乐趣。我始终觉得,对一个学生最好的祝福,就是从前读过的课本上每一句不起眼的话,都能成为日后对所经人世的脚注与感知来源,世界或好或坏,我们胸中总有一把尺不是?
张默冲,于1933年冬季的北平寄出。」
施辽捏着信纸,干净的指面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耗时良久,精心准备的一样一封信,原来都是源于她读书无趣时随口感慨的一句“口里淡出个鸟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将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信纸重新折好,和照片一起收进信封,写上编号“4”,最后收进她的“百宝之箱”。
虽说是百宝箱,其实只不过她从卖废品的手里换来的一个中药材柜的一方匣子,盒面上还贴着“当归”的标签。当时在放学路上为了拿下这个匣子,她想也没想就跑回家把长发剪了拿出去换,为此施阿妈还说了她好一阵呢。
刚“啪嗒”一声扣上扣子,就听见邹广兴奋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阿聊!下雪了!下雪了!”
她微微怔住,抬眼朝窗外望去,天空中果然开始飘落粒粒雪花,地面上也薄薄地蒙了一层霜。
从前,下雪对她而言并不意味着赏雪观景,反而是没完没了地在医馆门前扫雪铲雪的记忆,所以她一点儿都不喜欢下雪
可是今天她贴在窗上朝外望,看见邹广手里还提着一把铁锨,因为干活热得直冒白气,却驻足在院中央,傻愣愣地仰望天空,一只手还伸出去接雪;杜兰也掀开灶房的门帘,停下了择菜的动作,满脸的新鲜与好奇。
鼻息在玻璃上哈出一团水雾,施辽不得不承认,下雪真的很美。
她也跑出去,和邹广一起站在院子里接雪,杜兰看见笑骂:“两个傻孩子!”
站了一会儿,邹广终于觉得只穿一件汗衫冷了,耸着脖子穿衣服去了。
出来他道:“外头有个姑娘,看着不像过路人,我要问,见人家不愿意搭理,我又进来了。”
施辽反应了一瞬,扭头跑去开门。
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刘墨泉正低头沿着自己才出来的雪辙来来回回走。
“刘墨泉?”施辽惊喜道。
被叫的人被吓了一跳,看见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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