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烟丝醉软荼靡外(1 / 2)
秋日的雨一下便没个停,清芷将整个身子罩在白绸袄内,手上捂着暖炉,一个劲往门外张望。
大半夜被人叫走,全家爷们都聚在狮子楼,不用想也知非同小可。
肯定由于朝堂动荡,前一阵晏云深还说河道被参,但河道与晏家隔着十万八千里,她到底年纪小,想不到徐阁老,赈灾,河道,御史,司礼监与内阁全连在一起,正所谓和光同尘,一扯一团线,谁也跑不掉。
等得急,不停唤采芙撑伞到门口瞧,夜更深了,迟迟没有对方身影,寻思大概会商量到天明,便靠在引枕上,困得点头。
等晏云深迈腿进来,见她抱着个暖炉,整个身子歪在榻上,一双白玉胳膊赤条条露出袄子,想睡又不敢睡的可怜样。
不禁笑了,伸手抱起来放好,外面袄子脱掉,盖上毯子再剪灯。
清芷迷迷糊糊,揉眼睛问:“六爷,出什么事了?”
他过来搂她,宽厚紧实的臂膀温暖馨香,“出事也与你不相干,好好睡觉是正经,以后再有这种时候,不必等我。”
看对方像只小猫般躺在怀中,笑着将下巴放在她的乌发间,“省得第二日睁个乌眼青,又照着镜子心烦。”
清芷努努嘴,不接话,打哈欠听夜雨依旧下得山崩地裂,可传到暖帐里的声音却是低之又低,她被他搂着,前所未有的安宁,竟有种即便暴雨将全天下淹没,也到不了自己身上的感觉。
拔山怒,决河堤,风雨飘摇一整夜,应天府大狱中冲出两匹骏马,风驰电掣,来到金陵南边花月巷里的一幢小院前。
锦衣卫镇抚使范上川翻身下马,抓铜环扣门,打开只见一个婆子与小丫鬟撑着伞,躬身作揖。
摆摆手,身后人已径直进院,紫色蟒服被风起,旋出一处藕荷裙角,原是怀中抱了个女子。
范上川再次骑马奔出,半个时辰后带来个医者,直到第二日才离开。
雨轰轰然下着,待到晌午才放晴,骄阳再度露出脸,比往日还明亮,照得满院秋花姹紫嫣红。
清芷睁开眼,晏云深早起了床,坐在桌边吃饭,瞧她醒了,才吩咐把吃食移到炕桌上,一碟春不老蒸饼,一碗馄饨鸡儿,连着软糯糯栗子果仁白糖粥,引人犯馋虫。
“六爷在家就是好,吃的东西都比平常多。”
她笑笑地喝茶漱口,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半晌才想起昨夜,明明自己等到好晚,这会儿竟忘了,发现与晏云深一起时极容易忘事,似乎一切都不重要,只有眼前的快乐。
清芷不明白,那叫做放心。
“六爷还没说呐,昨天到底怎么了,总害人担心。”
“担心我还不好好说话,杀气腾腾的。”笑着加馄饨放她碗里,缓缓道:“范庆丰与徐砚尘被抓了,昨晚让锦衣卫直送京都,算不算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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