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悼玉五(2 / 2)
他是要越墙逃走!
庭中的侍卫连忙去追,还未跑近,小昭便沿着广润寺塔的塔檐轻巧地跳了下来,正落在商谨与商樾之前。她来不及说话,左眼微眯,再次搭箭上弓。
空气中传来一阵嗡嗡绷紧的弦音。
这一箭已被拉满了弦!
商谨在一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动作,诧异之余更有些惊叹。
随后飞箭如雷霆般乍然划过夜空。
刺客刚刚翻身上墙,听见破弦之声,回头去看,却正巧令这一箭直直刺入了他的眉心。
箭簇穿颅而过!
满弦的力道甚至带着他在空中迟滞了片刻。
他目眦欲裂,带着满面的不可置信,重重坠下了墙头。
小昭手一松,懈力地将弓箭丢在了地上。
“失手了……”
商樾离她近些,听见她有些懊恼地小声道:“本想留个活口的。”
颈间传来刺痛,想来是刺客持刀迫近时轻重不分,也伤了他。商樾盯着小昭与他同一位置的伤口,不合时宜地出神想到,这把御刀先染了她的血,后贴近喉管,将这一抹殷红融在了他的颈间。
他素来喜洁,车驾都不肯与人同乘,第一次破例,便是托她上了那匹名为“素雪云飞”的白马。
当日,他在族中受了家刑,又逢忘得一干二净的梦魇,猛地撞上一双明亮如淬火的眼睛,鬼迷心窍,才一反常态。
但今夜,冷铁置于颈侧之时,他分明是波澜无惊的。
说来奇妙,与另一个人身体最脏污、也最滚烫的血交融,他竟未生丝毫反感,只觉得伤处微微发烫。
不过那红还是刺眼了些。
商樾抽了袖中的丝帕,伸手去擦拭她伤处的鲜血。小昭“嘶”了一声,丝毫没有推拒,反而微微仰头,方便他继续动作。
他眼睫微动,轻声问:“痛吗?”
她看着他。
今日他也施了薄粉,眉心素白,向来宁和的眼神望向她时,起了些浮动的波澜。
一张观音幻相,因失了那颗朱砂红痣,竟寂灭了一瞬。
若说荒郊道边相救、寺前开口关怀时,那种感觉还是若有似无,方才那一句,他实打实地有了情绪,或是“怜惜”,或是“动容”。
总之,那种淡漠的疏离感消散许多,他也不再是莲台之上永远悲悯的泥像了。
所谓水月,便是三十三重法身。
于是小昭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次我很小心,不曾染污衣袍。”
商樾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她的下巴,微微颤栗。
“做得极好。”
他还没有将她伤处渗血尽数擦干净,便被一声清脆的“叮”打断了。
三人都被这微小的声音吓了一跳。
??一块古朴的玉从小昭衣襟间滑落,掉在了地上。
小昭心口一空,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发现掉落的竟是韩仪相赠的玉佩。
怎么会让它掉了出来!
她躬身去捡,迟钝地想,应该是方才那几近吻颈的一刀割断了玉佩上的红线。
那块四象蟠螭玉佩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商谨脚边,他低头一瞥,面色骤变,先她一步捡了起来。
“令君??”
商谨死死攥着那块玉佩,反复摩挲,顾不上称赞她方才的英勇,近乎失态地急切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小昭含糊道:“是故人的遗物。”
话刚出口,她便想起了商樾来前二人的对话,继而想起,韩仪托她将玉佩“还”给始宁长公主,可见此物曾为公主所有。商谨与长公主以师徒相论,认得她的旧物,算不得奇怪。
两人应有一段情谊在。
暴露在他面前,总比暴露在其他人面前安全。
小昭微松了一口气,仍不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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