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雏雁误(1 / 2)
休沐日,青云观。
亭外细雨潇潇,冷风卷着雨点儿打进亭中,打在顾晏的衣袍上。
身后人笑了一声,道:“顾舍人雅人逸致,观雨尚怜猫儿幼弱,却怎忍心连杀我三盘棋的?”
顾晏闻言收回目光,地上的猫儿终是嗷呜一声,拖着流血的腿一瘸一拐地走进树丛。
他转身淡笑道:“看来今日要叫殿下尽兴,微臣才可脱身啊。”
李瑾重新捻了黑子落在棋盘上,“顾舍人救命之恩瑾感念在心,只是囿于舍人御前行走的身份,实在不好过于亲近。”
“上天眷顾殿下,晏不过是顺应天意,实在不敢居功。”
顾晏说着,手中的棋子却迟迟不落下。
李瑾见状问道:“顾舍人既然约了瑾在此相见,有话不妨直说?”
顾晏便放下棋子,起身朝李瑾拱手道:“殿下顾虑周全。只是眼看陛下年迈而诸君空悬,殿下安能高枕无忧?”
这话说到李瑾心坎上去了。
他连忙执起顾晏的手,“舍人是瑾的恩人。若愿相帮,瑾必铭记于心,他日......必衔草厚报!”
“殿下言重。”
顾晏缓缓坐下,垂眸看着棋盘,眼底晦暗,“前番城外刺杀,晏心中有些许猜想。如今敌暗我明,殿下不如借着花朝宫宴,来一招引蛇出洞。”
他心中想着成王的计划,缓缓说道:“请殿下主动出击,在宫宴之上营造再度遇刺的假象,一则反逼幕后之人自乱阵脚,咱们可趁机揪出。二则接连遭此祸事,必能求得陛下怜惜。三则殿下两次大难不死,实乃上天眷顾之人。若在民间散布此舆论,百姓心中,殿下必定威望大增。”
他一番话徐徐说来,李瑾听着面色渐渐凝重。
尤其是听到那句威望大增,他心中一阵激荡,不禁脱口而出道:“舍人大才!”
只是激动过后,他却又踌躇起来。
“倘若当真如此,届时民间沸议,是否会惹来父皇猜嫌?况且宫中行事凶险,又有谁堪当大任,冒死充当刺客呢?”
“殿下可记得年前的削藩战乱?”顾晏道,“此役陛下虽艰难取胜,然仓皇离京之举早已令百姓惶然,民间天威骤减。殿下若在此时在民间重铸李氏皇威,陛下面前亦是大功一件。”
“顾晏不才,自荐为刺客,行此大不敬之举,望殿下应允。”
李瑾沉吟,片刻过后大笑一声。
他解下身上鹤氅,走过来为顾晏披上,拱手道:“请先生受瑾一拜!”
崔黛归远远走过来时,只看到亭中好得似要结拜的二人。
她看一眼张乐容,却见她神色间满是惊喜,浑然不见昨日信中被李瑾冷待的失落。
后边崔御鸾更是展颜一笑,正要走过去,却被崔黛归拦了。
崔黛归撑着伞站着她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夫人才说了不可勾引男人,咱们还是绕着些走罢。”
今日崔黛归出门前,这崔御鸾就狗屁膏药似的跟着她,还道是要使什么坏呢,却原来是为了巧遇李瑾啊......也不知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崔黛归又看一眼面前只知傻乐的张乐容,不禁讪讪。
活该前世二皇子妃之位不是她的。
抬了脚正要走,却听张乐容惊呼一声,“哪来的小猫儿!”
崔黛归顿住,抬眸看去,果然那边树丛底下躲着一只奶猫儿,正嘤嘤叫着,声音细若游丝。
她两步小跑过去,蹲在树丛边,一看才发觉小猫儿后腿似乎受了伤。
张乐容也跟了过来蹲在她旁边,眼中满是疼惜:“道观的猫儿么?真是可怜,怎的下雨还在外边?”
崔黛归将伞往张乐容手中一塞,抱起小猫儿,用手按住它流血的后腿,问道:“有药么?”
“哪有啊。”张乐容说着,扭头张望,却见崔御鸾撑着伞,找了个高处站着,静静看着这边。
顿时顾不得仇敌眼红,急切问道:“你身上有金疮药么?”
崔御鸾却只是冷眼看着,并不回答。
“算了。谁出门带药啊?”
崔黛归取了手帕,手上飞速动作着,没两下便将小猫儿的伤口包扎好了。
张乐容也用手帕细细为猫儿擦拭,见到那腿上系的结,不禁嘀咕:“这结打得倒是别致。看不出来你除了会扯头发砸花盆,还做得来这等灵巧活儿呢。”
崔黛归白了她一眼,将猫儿抱到旁边的屋檐下,“你在这守着,我去找些吃的来?”
“我才不要同她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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