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姐妹血盟与刺杀(2 / 2)
“凭什么?你凭什么来教训我?就因为你力气大?就因为社会允许?来啊,动手啊,你这所谓的强者。”
她这是怎么了?希梅纳松开了一只手,那个攻击者趁机一拳打在她的脸颊上。
“放开我,你这个疯婆子!”
希梅纳不屑地一巴掌扇在他头上,他嘴里喷出鲜血,溅落在地上。他的马也开始惊慌失措。
在我面前,第二个民兵惊呆了,随后伸手去拿火枪。
哦,好吧,很高兴认识你。我纵身一跃,一下子就跨过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然后把他摔倒在地,接着一刀刺进了他那惊慌失措的马的脑袋。马倒下的时候,我跳下来,在那个摔倒的男人爬走之前,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我把这个尖叫着的俘虏拖到了树林的掩护下。
至少我暂时解决了吸血的需求。
在去一个更隐蔽的地方之前,我回头看了看有点不好意思的希梅纳。她掐着自己的猎物,看起来有些尴尬。我故意皱起眉头,明显地表达我的不满。
“别太久。”
要是她把他的马放跑了,我发誓我可不会去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算了,别想了,先让我享受一下吧。
“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不用管。”希梅纳一边费力地挖着土,一边咕哝道。要埋两匹马,这个坑得挖得很深,我们得花一整晚才能挖好,好吧,是她得花一整晚,我可不想帮忙。
“如果你要像个怀恨在心、嗜血发狂的初拥吸血鬼一样乱来,我就不能不管。我记得我们很赶时间吧?你这么做完全没必要,你自己也清楚。”
希梅纳深深地叹了口气,靠在铲子上。
“我不想拿这些事来麻烦你。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提议和你缔结血盟,部分原因也是为此。现在我们的血盟已经缔结,你可以宣称我是你的姐妹,将来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向我求助。”
“这可不只是互相支持的问题。成为姐妹意味着我们要分享彼此的心事,而不只是在秘密行动中利用对方的支持。犯罪伙伴和姐妹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她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说得对,当然对。我很抱歉。过去几年发生了太多事,挑战了我的信念,现在我不得不面对一些关于这个世界和我自己的残酷事实。我意识到我把你也拖进来了。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烦恼,可我还拿我的事来麻烦你……”
“你别说了行不行?有什么事就直说,别逼我从你嘴里把话挖出来。”
“哦?”她带着一丝笑意回应道,“要是我拒绝呢,你能怎样?”
“我唱歌。”
希梅纳以为我在开玩笑,笑了起来。但在我为死去的巡逻队员唱了一小段《友谊天长地久》后,她很快就意识到了我的歌声对她的耳朵和理智构成的威胁。
“好吧,我告诉你,求你别唱了。哦,我看出来了,你没开玩笑。我得问问,我之前提议你学音乐的时候,你真去学了?求你说没有。”
“我又不傻,我去学了绘画和素描。”
“谢天谢地。我知道你可能有几十年的时间去练习,但是……”
“亲爱的姐妹,你这是想转移话题吧,而且我觉得你刚才这句话有点伤人。要不我接着唱?”
“别别别,原谅我!我这就说。”
我闭上嘴,就像把刀入鞘一样。今晚不知道是第几次,希梅纳又大声而痛苦地叹了口气。她继续挖着土,开始讲述她的故事。一开始,她的语气有些犹豫,甚至有些害羞,还经常抬起头来观察我的反应。接着,她渐渐沉浸在故事里,忘掉了一切。
“为了解释我的痛苦和我现在的处境,我只能给你讲讲我的过去。我知道你的经历,现在也该轮到我分享我的故事了。”
“我于1686年出生在加泰罗尼亚的一个村庄。在你打断我之前,我知道你不知道那是哪里,所以我来解释一下。加泰罗尼亚是西班牙东北部的一个地区。现在,当你想到我那个时候的家乡,你可能会想象装满黄金的大帆船,穿着艳丽的士兵们在麦田前耀武扬威地决斗,对吧?”
“这得怪你给我寄的那本书,里面的描述太生动了。”我回答道。
她轻声笑了笑,但这笑声听起来有些奇怪。冷冰冰的,空洞洞的,只是出于习惯和礼貌做出的人类的动作,没有任何真情实感,里面没有一丝笑意,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因。
“那时的西班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战争、饥荒、干旱和瘟疫肆虐,这片土地就像一具被啃噬的尸体。土匪和雇佣兵横行,把这片土地搜刮得一干二净,百姓们遭受着几个世纪以来都未曾见过的苦难。国家已经名存实亡,想要讨回公道,只能靠自己的武力。那些像秃鹫一样争权夺利的贵族和最贫苦的平民之间的地位差距,对于出生在共和国的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
希梅纳的铲子在空中挥舞,扬起一阵土石,如冰雹般落在附近一棵树的树枝上。
“看看我,用这么多复杂的词,还像要去看血腥歌剧似的铺垫背景。我给你说得更明白点吧。我母亲是个煤矿工人的女儿,父亲是个路过的士兵。她还有很多其他孩子,我们和村里其他孩子一起在森林边缘的这个小村庄长大。我们总是挨饿,一贫如洗,微不足道。我最喜欢的同母异父的弟弟,因为过马路时挡了一位子爵的路,被他当场开枪打死。我年幼的表妹在塔拉戈纳路边觅食时,被土匪发现,惨遭凌辱后被割喉,她才十三岁。冬天的时候,我们只能轮流出门,因为我们的衣服只够三个孩子穿,剩下的孩子只能赤身裸体地挤在一堆脏兮兮的毯子下。我们只能把死去的亲人扔在外面,等春天再埋葬,因为没人有力气,也没人愿意在冰面上挖坑。每年,我们都有亲人死于疾病和寒冷。每年,活着的人又像野兽一样繁衍,每年,疲惫的女人们又会生下啼哭的婴儿,然后把他们抱在干瘪的胸前,盼着这个孩子能活到成年。这就是我的生活。”
“在我们村里,住着一位老牧师。他是一个商人的第三个儿子,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失宠于教会高层。他喜欢把幸存者们聚在一起,给我们讲过去的故事,说我们的国家曾经多么富有强大。他说我们曾经是欧洲的骄傲,和一个叫葡萄牙的国家瓜分了美洲。他给我们讲哈布斯堡帝国,说它幅员辽阔,从地中海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北方,越过了比利牛斯山脉。我有很多问题,我问他为什么我们要遭受这些苦难,是不是上帝在惩罚我们?他说是的,我们迷失了方向,曾经我们遵循基督教的教义,却因为自负受到了惩罚。他还给我讲了我们过去的英雄,包括熙德,还有和我同名的他的妻子多娜?希梅纳?迪亚兹。我想了很多,如果我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上帝会不会保佑我,让我像熙德拯救莱昂和卡斯蒂利亚免受伊本?优素福的侵害那样,拯救自己和西班牙。”
“几个月后,我们一群人在一条用来偷猎兔子的狩猎小路上,发现了一个受伤的贵族。我们大多数人都想抢劫他,只有我反对。因为我比大多数人都高都壮,所以我们把这个人带到了一个我们用来熏肉和晾干兽皮的避难所。他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打得鼻青脸肿,还诬陷我袭击他。然后他决定教训我一顿。我很幸运,我最强壮的表哥提前带着猎物回来了,在他得逞之前把他从我身上拉开。然后,我拿起他的匕首,不停地刺他,直到他不再动弹。”
我深知那种感觉,无力、不公、痛苦,还有愧疚。
“我们把他的尸体埋了,我拿着他的钱包去了最近的城市。我和几个男孩用里面的钱买了几袋谷物和肉。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们都没再挨饿。”
“就在那时我明白了,我遵从教会的教义,却失去了贞洁;我顺应世界的规则,却填饱了肚子。从村里那些小混混的掠夺中,我获得了很多尊重。我能在单挑中打败大多数男孩,我能出谋划策,而且我不属于任何男人。这些足以让我成为一个领袖。”
“下次再有那些混混来抢我们的食物时,我们等他们喝得烂醉睡着了,就把他们全杀了。我们拿走他们的武器,用这些武器去打劫旅行者和商人。我们小心又耐心,从不留活口。就这样,我成了强盗女王。”
“我们风光了一阵。我们精心挑选目标,有时候一整个季节都不发动袭击。这样,我们就能为村子弄到物资。男人们有力气干活了,女人们不再那么挨饿,更多的孩子也能熬过冬天。直到那个决定性的夜晚,我们试图袭击一个目标,一辆没有护卫、由两匹黑马拉着的贵族马车。”
“啊。”
“是的,我就是这样遇到了乌拉卡夫人,我的初拥者,也是加的斯家族唯一的女士。”
从那之后,希梅纳的情绪变得有些沉思。我知道,吸血鬼达到大师级别后,就不必再听从初拥者的命令,但这并不会切断所有联系。而且看起来,她和这位乌拉卡夫人的关系,比我和……主人之间的关系要和谐得多。
“她对一个由女人领导的团伙印象深刻,所以只杀了我们两个人,其他人都被放走了,但条件是我要为她效力。我欣然答应了。你可能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为一个怪物效力。你得明白,我当时确信自己没救了。‘不可杀人’,我违背了这条最基本的戒律。我无论如何都是个被诅咒的灵魂,我心里清楚,总有一天我的好运会用完,我会凄惨地死在泥泞的路边,肠子流出来,或者被绞死,尸体挂在绞刑架上,任由乌鸦啄食我的眼睛。这就是这个世界为我准备的结局,而我也不知道,也不敢奢望会有更好的结果。”
“然后这个女人出现了。”
“她不是贵族,但她富有、干净,身上还散发着好闻的味道。那些肥胖的商人和傲慢的伯爵们都为了她的青睐争得头破血流。她是个女人,却也是个精通剑术的勇猛战士。她不信教,却似乎与世界和自己都能和平相处。我以前被告知这是不可能的,但我错了。我想成为她那样的人,我爱她,不,是崇拜她。对我来说,她就是全世界。”
“她在黑夜里穿梭,给那些值得的人送去礼物,惩罚那些滥用权力的人。那些寄生虫般的权贵,在她眼里就像枯枝,她像打理花园一样,仔细地把他们从自己的领地清除。他们那些愚蠢的阴谋很快就被识破并粉碎。那时我就想,这才是真正的女英雄。”
“当她选择把我变成吸血鬼时,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我坚信,我会在吸血鬼中过上荣耀的生活,遵循我们严格的行为准则,用我的剑为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腐败、裙带关系和琐碎的政治将在我这里终结。哦,别这样看着我。我当时才十八岁,而乌拉卡夫人是我见过的唯一的吸血鬼。”
希梅纳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土匪的生活肯定很艰苦,或许也让她更快地成长了。尽管她看起来很坦率,但她提到他们从不留活口时,我可没有错过这个细节。
“你能想象我有多失望。对我们来说,幻想破灭是一种危险的情绪,但我还是继续战斗,因为我发现有一个团体和我有着相同的信念。”
“那些骑士。”
“是的。他们身着灰色服装,表明他们抛弃了从前的忠诚。他们是一支纪律严明的统一军队,致力于清除世界上最邪恶的势力。”
“考虑到吸血鬼也可能被视为世界上最危险的元素,这有点讽刺啊。”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希梅纳的问题很有道理。我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祸害吗?其实不然。我确实杀过人,很多次,但我也保护了我的领地,抵御了更可怕的威胁。我相信,我们是相对较小的邪恶。如果我们统治世界,自由会减少,但无谓的杀戮也会减少,这一点得记住。
“不,我不这么认为。”
我的姐姐点了点头,仿佛我的答案毫无悬念。对她这样见识过人性最丑恶一面的人来说,相比之下,我们似乎还算温和。
“我加入了骑士团,有一段时间,我真的觉得自己找到了归宿。各个小队和成员被派出去维护秩序和纪律,大家都全力以赴。然后,我在一次保护任务中被背叛了。”
“被背叛?”
“是的。我负责把一个初拥吸血鬼带到日内瓦接受审判。我们知道她未经许可进行了大屠杀,但她的主人是否参与其中还在调查中。她要接受审讯。”
“初拥吸血鬼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如果主人让她闭嘴,她就不会开口。”
希梅纳停下挖掘的动作,靠在铲子上,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有……一些办法……可以打破这种强制命令。当吸血鬼的精神无法承受时,他们的身体却能忍受非人的折磨。即使是埃肯族,拥有传奇般的忍痛能力,最终也会在极度痛苦中屈服,真相就能从破碎的心灵中被挖掘出来。就像我之前说的……这种事发生过,以后也还会发生。”
“天哪……”
“不管怎样,我把我们的路线告诉了附近的一位骑士同伴,请求支援,却没意识到他和我押送的那个吸血鬼的主人曾是恋人。”
“你不知道这件事?”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他泄露了路线,我们遭到了伏击,那个初拥吸血鬼被杀了。调查揭示了那个骑士的背叛行为,他受到了惩罚并被流放。对我的失误处罚相对较轻,只是被降职了。”
希梅纳凝视着远方,过了一会儿又继续挖掘。
“你在城堡下找到我的时候,我很痛苦。你的眼泪所传达的情感,让我得以宣泄心中的沮丧和愤怒,让我觉得那只是一次意外。我不得不接受骑士也会犯错这个事实。就像我在一封信里提到的,波士顿的骑士团团长沃尔夫冈给了我一个恢复职位的机会。我必须完成几项任务,如果成功,我就能再次成为骑士。只是……”
“只是什么?”
“这片土地上还有另外两个侍从,其中一个一直在破坏我的工作。你能想象我现在的心情。”
“哦,天呐,又是这种事。不过我得问问,你和其他侍从是在竞争吗?”
“算是吧。侍从晋升所需的时间,会根据他们的表现有所不同。”
“你有没有想过,沃尔夫冈可能是故意这么安排,来考验你是否从上次的事情中吸取了教训?”
她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教训?”
“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其他骑士?”
她放下了铲子。
“你是说他会故意破坏自己的行动?”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还有什么比让一个犯错的骑士再次面对导致她失败的原因??自己人的背叛,更好的方法来检验她是否能改过自新呢?”
“那这意味着我请你帮忙是个错误。我们不应该分享当前行动的细节,我请你帮忙已经是在冒险了,因为我担心这是个陷阱。”
“或者说,当不能信任同伴侍从时,你选择了一个可靠的外部盟友。”
“没错……没错,你说得对。我知道我能信任你,因为我了解你。我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像我之前也应该相信直觉和常识一样。不管怎样,这是一次考验。谢谢你,阿丽亚娜,你让我想通了。”
“嗯,我觉得你太抬举我了。”
“我没有。我之前很痛苦,因为我觉得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我错了。我无法让世界变得完美,但我可以像你一样。”
“吃掉敌人?”
“不是!嗯,也算是,但不只是这个。我是说你看待世界的方式。你能把握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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