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2)
“我们自禹城出发的前一日,春二回来说,许姑娘已离开禹城,同她的母亲回家去了。”胡碟回首,对阿九道。
阿九闻言静默片刻,点了点头,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便退回了一旁。
胡碟硬生生从阿九铁一般坚的脸上读出了几分关心,便道:“她既已离开了禹城,想来是无虞的。”
本也没盼着阿九回话,未想她却开口,语气生硬:“只是晃眼瞧见个蓝色头巾的妇人,当时忙着去追那采药郎,并未看得十分真切,许是看错了。”
胡碟头一回听她说这么多话,有些愣神,随即道:“无妨,是也不是,只要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便是好的。”
阿九提刀的手明显放松了些,冷冷垂下眼睫,道了声“嗯”。
“追那采药郎?当真碰见他了?”谢明乾抓住阿九言语间的细节,问道。
阿九道:“此番一进城,我们无从入手,便老样子,去找了个药铺打听,破山正问那老板木土石,旁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听便急匆匆逃走,连药铺老板要给他的报酬也不要了。我们当时未多想,直到药铺老板说他便是这几月来唯一一个卖木土石的人,我们才追上去,追到菜市场,我瞧见那个和许姐姐相似的人影,便先回来,破山去追了。”
“他能追到么?”谢明乾嗤笑一声,狐疑道。
“行了,他追不到人,你能好过么?”胡碟不耐道。
她长叹了口气,钻上马车,掀着帘子幽幽道:“还不快些。”
谢明乾轻轻一笑,掀袍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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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县城内,天香客栈。
一辆华贵无双的马车悠悠驶来,两匹高头大马对着路尽头的斜阳长声嘶叫,停住了脚步。
夕阳如炽,打下黄澄澄的灿阳,似打翻美酒玉液,落到那为首的银灰色软袍少年身上,清俊非凡。
少年持扇,白面玉冠,信步款款,拾级而上。
身后却迟迟不见响动,他迟疑回首,捞起车帘,关切道:“阿弟,是哪里又不舒服了么?”
马车里,胡碟盘腿而坐,一动也不动,闭目养神。
谢明乾见她仍无动响,伸手摇了摇她的手,“敏理……”
胡碟抬手,清瘦的十指根根分明,似清风中的竹叶,摇得沙沙作响。
良久,她十分细弱的声音响起:“……我住马车行么?”
“……”
谢明乾道:“为兄像掏不出银两之人么,舟车劳顿,今晨又受寒,我怎能叫你睡马车?”
胡碟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正欲辩驳,被谢明乾轻轻松松一把便扯了出去。
谢明乾不由分说将她拉进客栈,大喊一声“店家,住店!四间上房!”
店家手里的算盘打翻,算珠“滴答答”下落,他慌忙起身,对进门那两位气宇轩昂的贵公子道:“得嘞??里边请??”
胡碟直到瘫坐在床铺上,还没缓过神来。
她自马车停下起,便在思索如何分配住宿的事。
想了半天,也觉得她既不能与阿九同住,更不能与破山同住,实在想不透,小腹又坠坠地有些难受,索性不去想了,得了个“住马车”的破烂主意。
她向后瘫倒在柔软的被子上,细腻光滑的触感使她的思绪也渐渐飘远。
胡乱的、零散的、飘忽的,一堆东西像扑食的蛾子绕着她打转。
山里见着个红衣鬼影,吓坏个老头;
碰见个热情豪爽的猎户,家中看似和谐,实则说不好;
阿九瞧见个与许梅香相似之人,她思索之下没见什么不妥,却隐隐觉得挂心。
这一切一切挥之不去,似空罐子里装了蜜,无论怎么往外面倾倒,始终有一层黏糊糊挂在内壁上。
“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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