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红耳鹎之谜上(2 / 2)
车子驶向宽阔的公路。前座那女生问:“你不舒服吗?”
宁蓁自以为不会被揭穿。“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要勉强自己哦。”
车灯照亮夜晚的路,赶在下雨之前。
*
那天荨麻疹再次发作,幸好寮房有剩余的药和补剂,勉强压了下去。清明节临近,家人居住的陵园在遥远的东郊,宁蓁对李肃说了谎,心里没有一点想去扫墓的念头。
至少她找到一件更要紧的事。
假日,抚慰犬沐沐摇着尾巴,一步一步跃上山门台阶。宁蓁迎过去,掌心残存着酒精挥发的干燥感,让毛茸茸的脑袋蹭蹭她的手。他们要去林子里找红耳鹎,温霖担心小狗的叫声会吓跑小鸟,然后两人听见一道熟悉的呼喊,小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飞奔而至。
宁蓁问,不是要和朋友见面吗。她一脸纯真,说对啊,在鹭山见面。
那位“朋友”站在她身后,宽大的黑色卫衣和运动裤,鼻梁架着黑墨镜,戴了口罩。神神秘秘的,只能看得出是个女孩子。
两人准备在附近徒步,最后沐沐顺理成章交到她们手里。临走前小唯还开心地挥手:“去吧去吧。”
山间人行道上,宁蓁仰起头。
云层厚重遮住日光,天空应有的颜色落在他的身体。
她早就想问,终究难忍好奇:“那道蓝色是……?”
卫衣袖挽起两折,温霖的手臂贴了一条浅蓝色胶布,顺着青筋向上蔓延,没入衣物,一直延伸到后颈。
他肤色干净,被胶布衬得瞩目,肌肉的走向清晰可见。
宁蓁默默看了一会儿,躲开,但下次停留得更久。
“这个,”温霖眼睛弯弯,“是肌肉贴,或者叫运动绷带。”
他回答,即刻转身,把袖子翻上去给她看。
“能预防二次拉伤,牵引作用不算明显,聊胜于无。”
可他的表情不是“聊胜于无”,似乎终于等到她开口询问。
宁蓁说:“像仿生人……的血液。”
“仿生人啊。”他笑得开朗。
那种赏心悦目、格外脆弱的仿生人,皮肤有柔腻的触感,却囿于单一的程序设定弄坏自己,经常流血。
他一定不知道她已经暗暗写好了设定。无论如何,绷带总让人联想到伤痕。
“怎么会受伤。”宁蓁外表依然冷淡,看不出太多变化。
“算是工作,”温霖放下衣袖,“有时候得干点体力活儿。”
她没再具体问。诸如此类的话题通常有来有往:我是做某行业的,那你呢。宁蓁暂时不想透露她靠稿费生活。
相机背带斜穿过他的背。温霖今天带了旧的变焦镜头,最远250MM,是两人第一次观鸟时的距离。
宁蓁回正视线,简单说明了红耳鹎的事。
“但是我们上次不是看见过……”
他的反应和小唯一样,随即翻出手机里的证据。
相册照片。那时他使用单反相机,拍下溪边戏水的小鸟。尽管镜头不如后来的600定清晰,但黑白羽毛中一抹红的配色无疑属于红耳鹎。
“它们是留鸟,不会迁徙。”
“原来如此,”温霖揉着左肩,“不该出现在北城的野生鸟类……是谜题啊。”
宁蓁为后半句话怔了一瞬。
他们好像在微妙的地方不谋而合。
前两天大风过境,树叶被吹得泛白。杏花尚未凋谢,秘密的林缘寂静无声。
她从衣服里摸出鸟哨。
在野外,寻找某种特定鸟类堪比大海捞针,但她可以。
宁蓁轻咬下唇,吸气。她的哨音没有杂质,模拟出身临其境的啼鸣。
“啾啾!”
有只黑白相间的小家伙飞到枝头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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