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2 / 2)
“我要把他逮到您面前,让他亲自磕头赔罪……”
“赫柏。”
赫柏的睫毛短而浓密,沾满湿润的眼泪,每次眨眼都非常缓慢,显得异常执拗认真,“我答应您,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她的腰身塌下,在以诺细微的战栗中,迟缓但坚定地,把额头贴向他的膝盖,“请您一定要原谅我。”
这是伏膝礼,莱茵帝国最高规格的礼仪,下位者跪在上位者的脚边,用额头轻贴他膝盖,表示至高无上的驯服和遵从。
她是储君,按规矩不该对任何人伏膝,连皇帝也不行,以诺感受到膝盖上的重量,忘却所有情绪,只剩下浓浓的不安,“赫柏,你起来吧,我没有责怪你。”
“那您就是不会再原谅我了,您那样光风霁月,从心底里介意我的狠毒,却碍于我是储君,您现在只能活在我的庇护之下,所以违心地说出不会责怪我的话!”
赫柏带着哭腔的声音拔高,从未有过的情绪激动,让以诺震惊地掐住手心,良久,拍拍女孩的肩膀。
到底为什么呢,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助力的亲王,一度被战友和亲人抛弃,她为什么,这样在意他。
赫柏握住他的手,濡湿的脸颊在他的掌心里轻蹭。
以诺想她也许需要长辈的抚慰。他想到从前的塞克,对他放下狠话“我绝不会娶你”,眼下却有未干的泪痕,和重度沉迷烟酒带来的萎靡颓恹,他当时觉得她很可怜。
赫柏和塞克不同,她没有痛苦地逃避,而是以勇者的姿态直面这个她不喜欢的世界,利用规则,掌握话语权,可她们本质上,都背离了家族、祖训,轰轰烈烈地离经叛道,内心深处一定很空虚。
而他是一位还算正面的长辈,所以赫柏把所有的敬畏转移到他身上,表现出过分的谦卑。
如果塞克当年有一位合适的长辈引导,也许不会走向毁灭。
“赫柏,你不必这样害怕,我说过,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的……”
“皇爷爷已经和我彻底决裂,他说,他很后悔,没有在我出生时就把我举起来摔死,谁都不喜欢我,我只有您了啊,您绝对不能离开我……”
赫柏抱住他的小腿,以诺的腿在术后恢复了一些知觉,非常敏.感,清晰地感知到女孩温热的双手落在那儿,带来难以忽视的痛和痒。
“赫柏,松手。”他无法挪动双腿,被女孩牢牢桎梏着,喉间滚出一丝痛苦的呻.吟,声音颤抖,“你弄疼我了。”
赫柏松了力度,下巴蹭着他的膝盖,抬起无辜的眼睛。
“不会的,赫柏,你别怕。”以诺温柔地解释,“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家族,军队,都不再是我的容身之所,我依赖你的供养活着,所以,我不会,也不能离开你,你无需害怕。”
“可是,我要您的心和我是一起的,永远不要有嫌隙,我不要您讨厌我,不要您和那些人一样,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我不想要您变成那样。”
以诺沉默了会儿,在想他要如何做出更多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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