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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消毒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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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这里也是徒劳的??

在医生做完手术疗程并通知家属之前,她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阮云琛转过了身,背对着医院,把后背倚在那面冰冷的墙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夜风将衣领掀开一角,凉意顺着后颈往下渗透,像是被风吹裂的皮肤一样,每一寸都僵硬而钝痛。

突然,一阵刺耳的鸣笛声从街角传来,救护车的红色警灯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光线扫过她的脸,像是一道利刃,擦过黑暗里毫无防备的人。

阮云琛眯了眯眼,目送着那辆车消失在医院的急诊门口,心底某个死死压着的角落,不合时宜地颤动了一下。

她重新攥紧药袋的手柄,拇指无意识地用力,指甲掐进掌心。

药袋里的瓶瓶罐罐互相撞击着,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脆响,像是什么东西破裂了??又或是,正在缓缓破裂。

风从楼角穿过,吹在她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她的肩膀微微颤了颤,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得太久了,脚底像是钉在了地面上。

阮云琛低下了头,喃喃地在心底说了一句:“算了。”

回家吧。

她得养好伤,然后才能......

才能赚更多的钱。

阮云琛垂下眼,手里的药袋微微摇晃着,塑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她攥紧了袋子,指尖有些僵硬,像是快要失去知觉似的。

路灯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随着脚步的移动一晃一晃。

走了没几步,脚下又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似的,步伐慢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太累了,还是不愿意回去。

家里......空荡荡的。

什么也没有。

什么人也没有。

空气冷得像针扎在脸上,阮云琛缩了缩脖子,外套的拉链拉得很高,半张脸都埋在领子里。街道上的店铺早已关门,偶尔几辆车驶过,车灯刺得她眼前一片模糊,又很快被黑暗吞没。

她的目光散散地看着前方,走着走着,脚步又放慢了下来。

桥洞就在前面,那熟悉的阴影一点点浮现出来。阮云琛明明没有刻意去看,但眼神却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还是落在了那里。

桥洞里空荡荡的。

风穿过时发出呜呜的声响,卷起几片枯叶,像是有人在轻轻叹气。枯叶在地上打着转,又被吹向更远的地方。

男孩不在。

阮云琛的脚步顿住了。

桥洞空荡荡的,风穿过黑暗,在墙壁和地面间回旋,卷起几片干瘪的枯叶,刮过地面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她抬起眼,看了一会儿那片阴影??地上曾铺开的绞丝袋不见了,那个蜷缩着的瘦小身影,也不见了。

仿佛那里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人。

她站在那里,手里的药袋微微发紧,塑料袋边缘被她攥出一道道折痕,偶尔被风拂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和风声混在一起,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散掉。

阮云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这边看。

道谢吗?

她不是那种会轻易说“谢谢”的人??或者说,她会说“谢谢”,但那个词在她的字典里,生硬得像一块落满尘灰的旧石头,早就被埋进了记忆的深处。

阮云琛说过的“谢谢”屈指可数,她清楚地记得,那些时候,她低着头,喉咙干涩到发疼,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把那两个字挤出来。

那是一种近乎奢侈的词语。

可那一瞬间,确实有什么东西闪过脑海,模模糊糊的,像是从风里飘过的一丝尘埃,轻到抓不住,也说不清。

阮云琛压下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手指在药袋口上无意识地攥了攥,然后松开。风刮过衣摆,凉意沿着皮肤贴着骨头缠绕上来,她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可笑。

男孩走了,或者去哪里找活儿干了,又或者是去换他那堆破烂换来的钱。

他并不是每天都在桥洞里,这她知道。或许是去找活干了,或者是把捡来的废铁拿去卖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底还是浮起一点说不清的失落。

桥洞安静得像是一口井,黑暗将一切声音都吞噬了,连风声也变得迟钝起来。

阮云琛的目光最终从那片空荡荡的阴影里收了回来,指尖缓缓松开了攥紧的药袋。

“......算了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阮云琛重新抬起脚,步伐有些虚浮,走了没几步,肩膀的伤口便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人用钝器敲打着骨头里的神经。

风越吹越凉,似乎连血液都被冻住了,她的头脑也跟着发晕。

刚才林奇的声音像是一根扎在脑后的刺,突然冒了出来:“伤成这样还逞能,你倒是真有骨气。”

阮云琛撑了撑额角,指腹抵着太阳穴,试图按下那些不断响起的杂音。

医院,桥洞,还有从和安堂出来时在街上走了多久??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风很大,吹得她浑身发冷,浑身都疼。

是伤口还未愈合的疼,是酒精烧灼着皮肤的疼,是纱布摩擦着翻涌的软肉的疼,是连呼吸都带着钝重的疼。

夜色深沉,楼下的巷子口亮起了几盏散乱的灯。那光并不明亮,像是破旧灯泡里最后的电流挣扎着发出的微弱光辉,把周围的灰暗勉强推开几分。

阮云琛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看向那道熟悉的光亮。

楼下那条狭窄的空地上,一张摊子支起来了,几口冒着热气的锅、几个码得整整齐齐的调料罐,还有那面摊老板??程一冉的妈妈万秀忙碌的身影。

她的面摊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出摊,就在楼栋入口旁边的空地上,烟火味弥漫开来,在湿冷的空气里反倒显得有些暖意。

夜风从阮云琛的衣领灌进来,冷得透骨。阮云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把药袋拎得更紧了些。

万秀正站在摊子后面,头微微低着,一手从沸水里捞出一撮面条,另一只手端起勺子,将滚烫的高汤从大锅里舀起来,稳稳地浇在面碗里。

那一瞬间,腾腾的热气冲起,将她的脸模糊了一层。围裙的边角被风吹动,衣摆下摆晃了两下,又安静地垂下来。

小桌子上,程一冉正低着头,一手按着砧板,一手拿刀,狼狈地对付着洋葱。

洋葱的汁水流得厉害,切到一半时,她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鼻子和眼眶一片通红。她停下来,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声音含糊不清:“妈,你买这种洋葱不行,太呛了。”

万秀头也没抬,手里动作依旧利落:“自己不会往刀上蘸点水?傻不傻。”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摸索着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随手甩了过去。

程一冉被纸巾砸了个正着,更委屈了:“妈!你不能看着点吗!”

“不能。”万秀剜了她一个大白眼,转头就堆着笑容和客人聊了起来。

程一冉嘟囔了声,抬手胡乱擦了几下,眼泪混着鼻涕抹得满脸都是,狼狈得几乎有点可笑。她哼哼唧唧地抱怨:“早知道不帮你了,吃碗面还得付出代价。”

万秀终于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撇,笑意却透着些忍耐不住的无奈:“切这么点洋葱就叫唤,你当我当年是怎么把你喂大的?再嚷嚷,待会儿让我去请个客人来教你。”

她话音落下,端起刚刚盛好的面碗,舀了一勺调料,小心翼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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