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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欠债还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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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尾的风突然停了,空气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沉寂得令人发慌。

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猛地传来,和安堂的黑车缓缓驶入,车灯的光柱穿透夜色,投在坑洼的地面上,亮得刺眼。

车停下的那一瞬间,门把手“咔”的一声,车门被推开,声音在夜里像一根细长的针,直直地扎进耳膜。

从车上下来两个高大的男人,他们穿着黑色的风衣,衣摆在风里猎猎作响,像是黑暗里拖拽的影子。男人的脸半隐在光影之间,五官被硬冷的线条切割得没有一丝温度,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就像一把钝刀,透着不加掩饰的漠然。

“走吧。”其中一个男人开了口,嗓音沙哑低沉,没有感情,像是录音机里播放的一段冷冰冰的指令。

门口的年轻男人愣在原地,脸色唰地一下白得像纸。

他的后背贴着门框,手指发抖地扣紧木门的边缘,关节泛着青白的光。他的嗓音带着崩溃的颤抖,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不、不行!我不能去!求你们??”

话音还没落下,那两个人已经上前,动作干脆利落,像是经过无数次练习的程序。他们一左一右扣住他的胳膊,男人挣扎着,身体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踉跄着被拖了出来。

“放开我!放??”

黑布袋兜头套下去的瞬间,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剩下的挣扎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他的脚在地上拖出一道道灰痕,鞋底擦过砂石的声音细碎而刺耳。

阮云琛站在一旁,试图用帽檐遮住眼睛,将自己和一切都割裂开来。她的手指在外套口袋里收紧了一瞬,随即又放开了。

周围的棚户区依旧是一片死寂。

黑车的引擎声轰鸣着走了远,像是野兽喘息的回音,一点点消散于远方。

楼上的窗帘忽然一拉,有人悄悄地躲回了房间;另一侧的窗户里,一双眼睛探出来偷看了一眼,又迅速地缩了回去,窗框被关上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生怕被卷进什么风暴。

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或者说,他们习惯了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说。

冷风卷起地上的尘土,裹挟着男人的挣扎声远远地飘散开去,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阮云琛看着那辆黑车调头驶远,消失在巷尾深处的黑暗里,整条街重新归于寂静。她的目光掠过地上的痕迹,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准备离开。

夜色深沉,棚户区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偶尔有风卷起地上的纸屑,打着旋儿飞远,最终消失在黑暗里。

街道的尽头,一盏老旧的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阮云琛站在路边,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的影子。

刚刚那辆黑车留下的车辙已经被灰尘掩盖,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这一片区域,安静得可怕,门窗紧闭,只有几盏灯还亮着,却透不出一点活人的气息。

她的脑袋里有些空,身体却习惯性地迈开步子,准备往巷口走去。风刮过脸颊,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阵????的声响。

有人拎着东西从路对面走了过来,步伐带着点疲惫,脚步声混着袋子里物品的碰撞声,零零散散地飘进耳朵里。

阮云琛没有抬头,随意地扫了一眼,以为是哪家晚归的住户,便收回了视线。

那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一片寂静里,阮云琛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迟疑。她皱了皱眉,抬头看去。

巷口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皱巴巴的蓝色衬衫,袖口像是被汗湿过又风干,留下一圈深浅不一的褶皱。

他手里拎着两个超市塑料袋,袋口撑得快要裂开,露出几根绿叶菜和一袋面包,狼狈得像是刚从加班的深渊里匆匆逃出来,顺手拎了些能凑合一晚的晚饭。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照出他眼底掩不住的疲惫。他眯着眼打量着她,眼神从惊讶到犹疑,最后在阮云琛的脸上停住,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阮……”他试探着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一扇陈旧的门板被人推开。

他顿了顿,似乎在从记忆里翻找那个久远的名字,终于确认了什么,语气里带着点意外:“......阮云琛?”

这三个字一落下来,巷子里像是忽然变得更静了。

风从巷口刮过,带起路边垃圾堆里破塑料袋的??声,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狗吠,像是从别处的夜色里飘来的回声。阮云琛的脚步停住了,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似乎轻了半分。

她愣了一下。

那一瞬间,思绪像是被什么从脑海深处拽了出来??遥远的记忆零散破碎,如同沉在水底的瓦片,冷不丁被捞起,带着一股湿漉漉的寒意。

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皱巴巴的衣服,胡子拉碴的脸,和那双藏着疲倦的眼睛。他拎着超市塑料袋,手指微微发白,像是久握过重物。

这样的模样,和那时候记忆中的画面几乎对不上号,可那张脸,那种带着审视与犹豫的眼神,却让她心里某根弦猛地绷紧。

阮云琛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喉咙里干涩得像是塞满了灰尘。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指,皮肤硌着那张被揉皱的欠条边缘,微凉的触感将她拽回现实。

是他。

那年雨夜,他站在警车旁,撑着一把黑伞,语气平淡地对她说:“放心,没人会伤害你们。”

她记得。

九岁时的雨太冷了,浸透了她破旧的衣服,也透进了她的骨头里。她抱着淼淼,低着头,没有看他,但她却记住了他的声音,那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和稍纵即逝的温柔。

但世上的事没有“放心”二字。他们最终还是去了福利院,去了那座被锈迹和潮气填满的孤儿院。

夜风从他们之间穿过,像是某种无形的隔阂,又像是把过往的记忆一丝一缕地吹散。

她眼里的怔愣渐渐散去,像是波纹平息的湖面,重新恢复了沉静。她的目光冷静地掠过他,最后落在地面,影子被路灯拉得细长,扭曲得像一根绷紧的绳索。

“阮云琛?”廖致远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确认,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应。

阮云琛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立刻开口。

她在思考。

她在努力压下心底涌起的情绪,不想让外人看得见分毫。

半晌,她才稍稍抬起眼皮,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你和你妹妹......过得怎么样?”廖致远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确认,像是在从记忆的灰烬里捡起一个尘封已久的问候。

阮云琛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掌在外套口袋里握紧又松开。

她抬起头,眉眼间带着一点模糊的茫然,又很快敛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她惯常的淡漠。

“还……行吧。”她说。

这三个字说得云淡风轻,却硬生生将他所有试探的余地堵死了。

廖致远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垂下目光,像是被她的平静噎住了什么。

他的手指捏紧了超市袋的提手,塑料袋发出微弱的沙沙声。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像是一股烟,散在寒冷的夜风里。

老警察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泛酸。

他看着她,像是努力想从她的神情里找到些什么,可阮云琛站在那里,表情平静,像是一块没有裂缝的石头。

??只有阮云琛自己知道,那块石头的里层早就布满了缝隙。

廖致远没再说话,沉默地站在那里,手里的塑料袋因为风的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抿了抿嘴角,像是想再问点什么,最终却只是看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样啊。”他说,声音低沉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里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和无力。

“你怎么在这儿?”他还是问了一句,嗓音低哑,听不出情绪。

阮云琛没有回答,她的步伐没有停,鞋底擦过地面的声音很轻,落在这片安静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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