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2019年秋，季一橙抱着行李来琴州附中报到。

她背着空空如也的书包，乖巧地跟在父亲后面，填表格，找教室，进了教学楼却开始四处乱瞧。

南方的教学楼呈四面包围的“U”型，季一橙来到背阴的那面，就猜到理科班应该是在向阳的对面。

季一橙还没上高中之前就打定主意选了文科，虽然她理科科目也很不错，如果选理科，有那么五分之一的几率能和陆骁一班，陆骁考第一名，而她作为成绩普通的学生，在火箭班做凤尾的那种。

路过走廊的时候，季一橙不停地用余光去看对面的那栋楼，正午阳光很炽烈，阳光打在瓷白的外墙上，有些刺眼。

那时候的季一橙还不知道，往后三年，她会趴在这里无数次地朝对面看过去，在走廊吃早餐的时候，背书的时候，以及晚自习出来松口气的时候，目光都会不自觉地寻找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

琴州附中是本地最好的高中。

本市所有初中的尖子生最后都会朝琴州附中涌去，季一橙成绩很不错，她很早就知道自己会来琴州附中，并且知道有一个人也会来，因为他的成绩比自己好太多太多，来琴州附中是必然的事。

于是整个初中三年，季一橙都在拼了命地努力，为了在这里和陆骁相遇，像是和自己无声的约定。

……

季一橙第一次见到陆骁，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时小学的第一次升旗仪式，彼时的季一橙比班里所有女孩儿都高一点点，于是被老师拉出来，放在女生这一纵队的第一个。

男生也排成了一个纵队，刚从幼稚园出来，巴掌大点的小男生们叽叽喳喳地吵着，年轻的女班主任在一列男孩子里挑出了一个，同样把他领到了纵队的首位来。

陆骁给季一橙的第一印象很独特。

当稚气未脱的小男孩们在后头喋喋不休地吵嚷的时候，陆骁安静得出奇，被女老师领到第一位的时候一句话没有说。

他和季一橙的共同点是两人都很高，分别是男女里最高的，但是季一橙还比他矮一点。在一年级的时候，季一橙就比他矮半个手掌而已，她自己也不知道，到了高中陆骁能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早上七点钟的晨光朦朦胧胧，季一橙忍不住去打量旁边的陆骁。

他的红领巾戴的特别整齐，脸颊白白的，是个单眼皮，睫毛直而长。季一橙很快又发现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其他小男孩们都还穿着露趾的凉鞋，陆骁穿的是运动鞋。

八岁的季一橙低头，看看自己的薄荷绿色带水钻的凉鞋，无意识地蜷了蜷脚趾。

年轻的女老师是第一次带班，面对这么多鸡崽似的一年级小学生，稍稍有点把控不住，摇着红旗朗声道：“男生和女生拉手，不要走丢了！”

小朋友们不愿意，脸色很尴尬。

在女老师眼里，小孩子们拉手这件事很纯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在老师眼里甚至根本没有男女之分，她并不知道这些孩子们虽然小，但是这时候也多少有了一些性别意识。小朋友们听到女老师这句话，都犹犹豫豫地看向和自己并排站的对方，圆圆的小手伸出去也不是，不伸出去也不是。

季一橙紧张起来，看向右边的陆骁。这时候，陆骁终于舍得将脸转了一些过来，用余光打量起季一橙的反应。

他们彼此对望，没有动作，感觉双方都有点抵触。

季一橙的手更加抖了。

女老师在后头不断地催促：“男孩子要保护好女孩子呀，待会儿女孩子走散了怎么办？快点牵起来，我们准备要进操场升旗了！最前面的两个小朋友先拉手，给后面的做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