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悼亡录-诅咒(1 / 2)
普卡相信,自己一定是被诅咒了。
他看见死去的阿蓝变成了他最讨厌的泼妇模样,站在窗边指着他痛骂。窗外是树影与明亮的月色。
她穿着蓝底白鸟花的浴衣,正是她死去时身穿的那件,披散着头发,眼圈乌青,皮肤灰白没有一点血色,像一具尸体。她已经死了,这倒也不奇怪。
普卡抓起身旁的一切杂物拼命扔向她。
枕头、水杯、台灯,甚至沉重的实木床头柜??他都很难完全把它举起来。
然而这些东西毫无悬念地穿过了这个女人。
房间里乒乓乱响一阵,加上他的嚎叫,他能听见门外护卫在呼喊,还有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他们不停地推拽房门,但就是打不开,也无法将其破坏以施救于他。
普卡冲向门口,越靠近门扇身体却越觉得沉重,最终被巨大的重力压倒在地面上,连手都无法抬起。
“放心,没有谁能打扰我们。”
普卡听见呼吸声和轻笑紧贴着耳畔,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慢慢转过头,他看见那名女鬼惨白的脸放大在他眼前。他失控大叫,变了声调向她咒骂:“臭婊子!死了还不上西天,为什么要来纠缠我?不是我杀的你!要怪就去怪杀你的人,不是我!快滚开!快滚开!”
女鬼似有无穷的力气,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将这两百多斤的壮汉提了起来:“我当然要去找他们,你们都一样,都有罪,都是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她夸张地笑着说:“可是他们藏得太好了,我找不到。只有你暴露在外,我只就能先来找你了。”
普卡手舞足蹈地挣扎,伸手戳她双目,但他的手和枕头、台灯、一切杂物一样,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她的身体。只有她在真实地掐着自己,力道越来越大。
他都听见自己颈骨断裂的声响。片刻后感受到和想象同等程度的疼痛,但没有将他杀死。
“别杀我……别杀我……”他只能不停乞求。
这个女鬼显然不是阿蓝,普卡知道阿蓝不可能这样对待自己。她不会伤害任何人。但是不是她都不重要,她正在杀死他,恐怖地笑着说:“这句话,我们每个人都向你说过。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强烈的窒息直到死亡的临界点将他最后刺醒,使他记起这个场景重复过无数次,辱骂或忏悔都没有用。
再一次失去意识之前,他从牙缝中最后挤出几个字:“别杀我……我……帮你……找到他们……”
窗帘半开着,梦里窗外凝固的黑夜终于开始流淌。朝阳第一缕光投进室内,爬上他的脸颊,普卡终于真正醒来。
像任何一个平平无奇的“第二天早晨”。
一切物品都在原来的位置,好像长久的折磨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后立马发觉咽喉处传来可怕的痛觉。普卡大叫着狂奔向镜子,看见自己鼻青脸肿,脖子上一片紫红色。
但比起淤青更恐怖的,是镜子那边,早已被烧成灰烬的阿蓝像往常推门走到他身旁。
她走向窗边,站在清晨明亮的光线里。又走向更衣间,走向书桌,走向盥洗室。一个、两个、三个,最终满屋子都是阿蓝。
普卡看呆了。
他回过头,空无一人。
他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疼,但镜子里还是一副拥挤景象。
普卡连惊叫都不再有胆量,生怕打扰了她们,将她们所有的目光聚拢于他一身,再经受无法反抗的折磨。他颤抖着、噤若寒蝉地按下安保室的呼叫铃。
很快房门打开了,保镖们冲进来。左顾右盼好似看不见他。找了一圈没找见,又退出去。普卡再一次感受到那可怕的重力,拖着他的手脚不让他逃出房间。
他想起先前的梦境,猛然清醒,连滚带爬地去找他的电话。
次记月的二十二日。
昂娜总是觉得,开车在路上,尤其遇见大拥堵,最能体会到所谓的“命运交织”。人们从不同的起始地出发,往不同的目的地,却那么容易堵在一处,堵得水泄不通、人神共愤。
拉齐又给她来电话了,她不想再接。她本打算去塞拉维解决这个麻烦,结果还没到地方,家里又出了事。兔尾院众多最优先级客户之一??教育大臣的独生女,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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