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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萨米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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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诺又躺回了火边,看着火塘里的烟向上汇集,从屋顶中央的洞里钻出去。

短短一天内,她无数次感觉这批萨米人来历有些特别。

犹豫了一下,仗着自己生病有同情分,她问了个问题:“鼓怎么了?有什么说法吗?”

叶莱那的脸色依旧阴沉,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那不是普通的鼓,那是萨满女巫??‘诺伊达’的鼓。”

“用来奏乐的吗?”

“完全不是。”叶莱那扫了朱诺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那是传递神谕的仪式鼓??连接灵界与人世的工具,上面绘满象征天地、灵魂和命运的图案,只有诺伊达才能解读。”

朱诺走南闯北,对异族文化抱持本能的开放态度,不禁好奇地问:“这里也有吗?”

叶莱那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答道:“没有了。我们部落的最后一面来自我母亲的,她是我知道的最后一位诺伊达。”

“嗯?为什么呢?”

“……”叶莱那陷入长久的沉默,“你真的不知道,是不是?”

“啊?”面对萨米人接连不断的哑谜,朱诺简直不能更疑惑。

“可能因为你是南方人吧,但在北方杂居的地区,怎么说呢……”

叶莱那陷入长久的沉默,然后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朱诺头一次听她说这么一长串的话。

“一开始瑞典人只是开设集市、教堂和学校,多少还有些好处;然后想让我们离开森林、湖海和冰川,去做他们城市里的工,不去就强征我们的税。

“后来事情更严重了。自从瑞典国王颁布了那个移民政策,南方的垦荒者被鼓励往北迁移。但他们不只是带着斧头和火炬来的,也带来了暴力和贪婪。”

她安静地听着,脑海中浮现出她所知的萨米人过往。

她在北欧旅游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族群世代居住在北方的森林与苔原之间,与自然融为一体,靠狩猎、捕鱼、采集和游牧维持生活。

然而,在叶莱那的描述中,生活却充满了动荡与毁灭??

最近几十年来,气候一年比一年恶劣。最开始,人们钻冰打渔的冰层越来越难打穿了。

后来,萨米人钟爱的北极光出现的越来越少,老人都说那是不祥之兆。

冬天越来越冷,越来越长,游牧的驯鹿走着走着就倒下了,人也一样。

朱诺忽然心里一动:这时是1680年,那不正好在明末小冰河期吗?

那可是能让灾疫蔓延、人口锐减乃至王朝覆灭的气候低谷!难道北大西洋也在这个大灾变阶段?

至于她说的人祸,作为丹麦公主的伍尔丽卡是知道的:这段时间,北欧战争连绵。先是17世纪上半叶的三十年战争,连年的战火席卷欧洲大地,丹麦和瑞典也被卷入其中。

不久就是第二次北方战争,然后是让伍尔丽卡的婚约搁置五年的斯科讷战争……人民和土地早已不堪重负。

……还有瘟疫。疾病杀死的人比战争还要多。

伍尔丽卡在宫中时,就曾听过哥哥和近臣讨论国土上出现的见所未见的疾病:人们突然打摆子、发高烧,过几天就死了。城镇里梅毒蔓延,许多儿童因此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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