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祭日(1 / 2)
冬至一过,今年也就不剩多少日子了。
除夕的前一日,怡安低调地进了一趟宫。
宫里四处结彩,明日便是除夕,宫人们在为明日的除夕大傩做准备。除夕逐傩,岁末禳祭?文武百官可进宫一同观看傩戏。
今日,是怡安母亲懿庄先皇后的忌日。
单从谥号便可揣测出先皇后生前是何等尊贵高尚的女子,叫人想将所有溢美之词都放在她身上。
懿庄先皇后生前居住的瑶华殿被先帝下令一切保留着先皇后生前的模样。
冬日的天灰蒙蒙的,怡安站在瑶华殿前。
佳节将至,她不好一身缟素。于是她今日穿水蓝绸罗衣,披雪色大氅,梳着清爽整齐的发髻、精简钗环,簪了两朵白梨绢花。
怡安抬首望了望这座荣华却清冷的宫殿。
除了每年祭礼,她很少来此。
“殿下,东西都备下了,跟老奴进去吧。”俞嬷嬷道。
怡安点点头。
瑶华殿里常年点着长明灯,这里供奉着先皇后的牌位。
漆黑肃穆的牌位上有懿庄先皇后的名讳,百里潇云。
怡安净手焚香,于牌位前磕头、敬香,又拿了一卷经文诵读。
她挽着衣袖,素手拨页,经文中满纸的生死轮回、涅?寂静,是佛家的一贯说辞。
怡安跪得笔直,低眉敛目地诵读经书上的文字。白烛无声静燃,殿内只余怡安的诵经声。
不多时,俞嬷嬷过来扶起怡安,“这里没有旁人,殿下起来吧。天冷,易叫寒气侵体,久跪恐伤了膝盖。”
“娘娘生前一贯不信这个,瞧咱们偌大的瑶华殿连座佛龛也没有。”俞嬷嬷拿过怡安手里的佛经道,“她若在天上瞧见您大冷天跪在这读经,不知要多心疼呢。”
怡安忍不住笑了笑,“哪那么娇贵,读了才不足一柱香呢。”
“若世上真有神佛,依娘娘生前的功德,无需经文,她到天上就是做菩萨去的。”俞嬷嬷道。
怡安顺着俞嬷嬷的力道起身,她道:“嬷嬷说的极是。只是我这做女儿的,不知如何聊表孝心,便只好学旁人的做法,倒是落了俗套。”
“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您什么都不用做,娘娘在天上看着您安康喜乐便会高兴了。”
先皇后去世时,怡安尚在襁褓。每每思及母亲,怡安也只能通过寥寥几张她生前留下的画像追忆。不过先帝常说,那些画像对先皇后神韵的描摹不足三分。
怡安垂下眸,低声呢喃,“我什么都不必做,她便会为我高兴吗?”
常言道,父母之爱,不计贤愚,不问得失。只是这一点在皇室却显得有些天方夜谭。
莫说皇室,单是子嗣众多的高门贵族,父母长辈的爱都是有条件的,唯有最贤明出众的孩子能得到最多的偏宠。
哪怕先帝生前疼宠怡安,怡安也不敢断定,倘若她生得资质平庸、笨嘴拙舌,还能否得到先帝的倚重。
“旁人如何老奴不知。但娘娘她一定是无条件爱您的。”俞嬷嬷握紧怡安的手,“她走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您。”
怡安神色恍惚一瞬,然后望向俞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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