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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全休止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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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四合,寂静的医院点着盏盏荧光,爬山虎有恣意展枝的架势,几声不知名的虫鸣叫嚣,很快被病房内的不快的交谈声给覆盖。

“妈,现在都快八点了,您就别折腾,在这歇一晚,明天做完检查再出院行吗?”方资苗拦住老人家下床的动作,紧忙说。

方呦呦推搡她一把,眼都不眨一下就拔了针头,气汹汹剜她一眼,“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这辈子都不用住院。”

“妈??”

“音音,音音!来,我们回家。”方呦呦手脚麻利地从另一侧跳下床,朝着在门外等待许久的陈疏音高喊一声。

陈疏音晃神,强打起精神揉了把眼,推门进去,扶出冲出来的方老太,“外婆。”

“音音,你好歹劝劝她,钱我来出。”方资苗拉住陈疏音的胳膊,摸到她突起的骨骼时,眼中闪过惊异。

她太瘦了。

多年前她离婚远走他乡再婚,她在床前把熟睡的陈疏音露在外边的手臂放入被子里时,握起来和现在无异。

多少年了,她一点肉也没长。

陈疏音宁可缩着肩也要将手从她手中抽出去,眼底的陌生像制冰器,凝起她们之间的那堵墙,“不用,外婆既然想回家,我就带她回家,之后我会抽时间陪她做全面体检,不劳烦你操心了。”

方资苗强颜欢笑,无处安放的手勾上肩上昂贵的包带,“好,我送你们回去。”

“你还想再气我一次?”方呦呦抬掌止步。

“妈,我??”

方呦呦紧攥住陈疏音的手,面带肃色,话音吃力,“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想要的我不会给,你回来多少次我都是这句话,你不要再把那些个外人带回来伤我音音的心。”

陈疏音漠然不动的眸子轻轻闪动着水光,转头注视着她。

“妈,我没惦记你的东西,你不要误会我了。”方资苗蓦然变了容色,被污蔑了般心急如焚,“我偶然见到音音得知她结婚,作为人生大事,她都没通知我一声,我是怕她受伤,才来找你确认,谁知你也不知道,我是她妈妈,你是她外婆,我们现在都是关心她啊。”

方呦呦甩她一个冷脸,“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当初走那么干脆,怎么没想过要关心一下?”她把话挑明戳破,不给一点情面,“你怎么知道她就没跟我说?对方还是我给她介绍的,她是想给我一个惊喜!谁知道被你半路破坏。”

这与昨日对质时的话术大有不同,方资苗不明她为何有此转变,老人家出了名地护着外孙女,陈疏音儿时打碎了化妆品她都帮忙认下,一时干笑,“妈,你不要太溺爱维护她了,若真是这样,她为什么??”

“老婆。”

不等她把话说全,一道凛冽如夏日冷泉又声调温和的男声穿堂风般把焦灼的气氛冲散。

三人皆朝外廊看去,转角处大步走来一个清正傲岸的男人,帽子被摘下勾在指尖,锋致有神的眸子始终看向陈疏音的方向。

在和她对上视线后,快步走到她面前,自然亲昵地当着方呦呦和方资苗的面将她搂入怀中。

他口罩未摘,额前的发有些松动散乱,但不影响他的整体,像是跑过来,飘着缕缕湿雨的清香。

“来晚了,抱歉。”他握在她肩头的手轻捏两下,弯颈在她耳边细语。

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如一在陈疏音身上扫巡,像是在检查有事的那人是不是她一样。

陈疏音被他情不自禁靠拢又腻歪的动作搅得心神不宁,眼神闪烁不定到忘了要说什么。

反而是方呦呦态度转和,笑眯眯地叫他,精神气都好了不少,“小裴,你来得正好啊,开车没有?”

裴郁揽陈疏音的手没放下,好似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似的,一收往日傲然不驯的冷酷劲,站直了身朝方老太礼貌点头,端正斯文,“外婆好,是我不不懂礼数,现在才过来,让您费神了,我先送你们回家。”

“没有没有,先回家,回家再说。”方呦呦心宽气顺,像是从久病不愈里乍然回春,笑得满面春风。

她扶上裴郁的胳膊,作势要走。

“妈,等等。”方资苗从后喊她,裴郁一同转过身,四目相望,她的熟悉感越发强烈,“他就是?”

方呦呦眼珠一转,察觉不对,猛地使上手劲把裴郁推回,挡住他身子,警告道:“你把嘴巴闭严了,他们俩现在只是领证,不要到处张扬。”

方资苗煞有介事地看着相倚的身形,不再追问,“那你再联系我,说到底,音音是我十月怀胎的女儿,我该知情。”

方呦呦哼气一声,推着两小夫妻像带小孩似转入暗色里。

医院外大道,一辆扎眼的亮色车身停下,车主隔着车窗把方资苗叫上车。

“芳宁?你没走?”听见她声音,方资苗拉车门坐上副驾。

“妈,我好像看到裴郁了。”祝芳宁抓着方向盘,眼睛却朝她身后望。

自成为祝芳宁后妈起,方资苗就深知她对裴郁的狂热,房间里贴满了他的海报、手幅和立牌,每一部电视剧都要包场,斥资购买大量他代言的商品,追线下,跟机场,跑行程……

如果不是她爸从中限制,想必她已经借着祝希行见面的方便了。

方资苗想到老太太今晚最后那一句警示,苦笑佯装不懂,“那个男演员啊?你看花眼了吧?”

“不会的!他是不是好了来复查呢?”祝芳宁嘴上坚持己见,又不觉被她带着走,“也是,我亲眼看见他伤那么重,姐姐也去医院看见他的情况……”

方资苗把话题带开,“好了,芳宁,不要再想了,没有那么巧的事情。”

祝芳宁明了,可能是太担心他了,如果姐姐那天带她一块去医院,她就不会想到出现幻觉。

她启车前行,劈开星芒四溢的灯光。

冷雾浓重,随夜加深,窗玻璃上漫上一层水汽。

老人家在后座休憩,传来平顺的呼吸声,陈疏音指尖在窗面轻剐,潭竹市的夜景在眼下铺开。

“你能站起来了?”她对着窗外冷不防出声。

裴郁装模作样咳了声,“嗯,下午以为是你出事,我一时情急发现的。”

陈疏音没深读这句话,干脆地说:“那你谢谢我。”

裴郁似怀疑耳朵出了问题,打在方向盘上手失策一滑,车身偏了几个度,他凝滞的神色很快回正,“谢了?”

“不客气。”被她逮着机会让裴郁吃瘪,陈疏音畅快淋漓,被下午惊吓的情景也游离殆尽,唇角上延。

裴郁瞥了眼她,才看往后座酣睡的老人,“外婆确定没事?”

陈疏音眉间再度绷起,“她不肯的事情别人难推动,我要给她做点心理工作。”

裴郁驶入巷子,车身稳落停准线内,一如他平定有力的声音,“我叔父是清协脑科主任,这事交给我。”

“毕竟,她现在也是我的外婆。”

蓦地有股风钻入她后颈,连同听到这话后一颤,一时混淆她的反应。

“到了也不叫我,你们俩孩子真是。”不待她回应,老人家就自来熟地推门下车,乐呵呵地去拉陈疏音那侧的车门。

话止于此,谁也没再开启。

上楼后给老太太收拾了屋子,家具摆放挪动回原位,摆放规整,时针转到了十点半。

热闹的街市散尽了人烟,没有夜生活的城市半个身子陷入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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