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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刘百盛之死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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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穗的父亲在泰州做官时,即主管司狱之事。

她随父生活那几年,常听说官衙如何靠勘验推寻断案,彼时只觉有趣。不想今日真的亲历查案,却是谜团一个接一个地冒出,叫人毫无头绪、束手无策。

至于方湛适才提出的问题,她更是觉得无处可想,不禁蹙眉碎念道:“石窟画匠惯用的颜料,却出现在一副旧朝文人画上,而此画又是副赝品,上头还有个崭新印章,这几处怎么看都风马牛不相及,甚至感觉与寻找凶手的最初目的越来越远了呢?”

方湛敛袖,将手中杯盏归位:“看似远,实则已离真相咫尺之间矣。”

“怎么讲?”

“只要解开印章、‘黄不老’两个谜题,此案就能彻底告破。”

“废话。”韩穗用口型骂道。

方湛假装没看见,却忍不住莞尔:“韩小姐单从一副画上就能看出多条重要线索,看来本官是找对求助之人了。所谓‘术业有专攻’,印章与颜料都属书画之事,接下来的查案,恐怕依然离不开韩小姐相助。”

韩穗闻言并不急于表明态度,面上不动声色,心思却已几番回转。

只方才这一会儿工夫,她已意识到,此案勘查链条中断多处,新发现的线索又无异于大海捞针,刘百盛之死多半要成悬案,她可不能真把品兰的自由身关系到这破案子上。

可毕竟眼前人是父亲的上司,断然拒绝岂非拂了他的面子?

两相权衡,她最终接招:“接下来的事也不难,要想查证印章,我可推荐一人,鹊英大街上的莫云斋老板许春年。许老板的书画生意贯通南北,见多识广,且有收集印章的癖好,说不定对那‘溯朴’印有所知晓。”

“至于沾在画上的‘黄不老’,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了。云州西山遍布石窟寺,寺中多彩塑与壁画,那边有个白洞村,村中聚集彩绘工匠和颜料铺子,方大人不妨派人去查查看。”

韩穗提出以上建议,是本着极不负责态度的。

她随口扯出两条听上去像那么回事儿的思路,只想将后续查案之事推给官差,自己再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是以当方湛对她的提议拍案称赞时,她一时懵怔。

“韩小姐果然聪慧,须臾之间就能找到解难之法。只是本官初来云州,多有不熟之处,还要麻烦韩姑娘为我等引路。”

不等韩穗回过神,方湛早已唤来车外玄英卫,吩咐道:“即刻启程,去莫云斋。再去跟韩家随从说一声,本官借他们姑娘一用,申时之前自会把人全须全尾送回韩宅。”

兵卫领命离去,只下一刻,车外扬鞭声起,车身便在马蹄声中不由分说地疾疾驶动。

韩穗张了张嘴,眼看站在路边束手无策的先秀与通山从窗外一闪而过,终是认命地合上了嘴??

看来这“贼车”不是她想下就能下的!

车行一路,二人无话。

抵达莫云斋后,韩穗抢先下车,挑帘入内时,老板许春年正在柜后翘着二郎腿吃茶看账。

许春年乃云州人士,但与当地人典型的宽额阔颔长相刚好相反,面窄人瘦,鼻高眼凹,头戴六合统一帽,身着螺青直身,待人接物惯是双眼眯笑、滴水不漏。

听闻门口响动,他从玳瑁眼镜上方看出去,待识清进来的两人,先是一愣,随即撂下手头账本,堆笑起身,小碎步从柜后绕出,上前躬身下拜。

双方寒暄几句,方湛即说明来意。许春年闻言忙将二人引至楼上雅间,又唤伙计上茶果招待。

一落座,韩穗就将手卷铺展于桌上。许春年戴了眼镜凑将上去,看向韩穗纤指所指之处。端详了好一会儿,他抱歉道:“恕在下眼拙,我对此印着实没甚印象啊。”

“别急着论断,”韩穗提醒道,“听闻许老板有一本印谱,搜集了江南江北各大名家铺号、文人雅士的钤印花押,会不会您的印谱恰好有收录过此印,只是隔了太久忘了呢?”

许春年恍然回悟:“对对,韩姑娘提醒得是,还请二位在此稍候,我这就去取印谱来。”

许老板走后,韩穗皮笑肉不笑道:“今日倒是托方大人的福,总算有机会看到许老板的钤印收藏了。那老头对自己的印谱宝贝得很,从不轻易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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