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阴魂(1 / 2)
那根珍珠点翠簪正插在他发髻里。
民国强制剪辫子后,男人就普遍留短发,只有极个别学了西洋艺术、总想标新立异的年轻人会想着蓄发。席芳心是个臃肿的老头儿,蓄发已然是不伦不类了;霍眉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插着一支明显是女子使用的发簪上街。
就像席芳心大概也不会想到,唯一认识这根发簪的人正是要找她的人一样。
霍眉真的快崩溃了。
只听席芳心又道:“......孙将军要办庆功宴,点漱金最后一个上台,差不多就到凌晨一两点了。到时候会在嘉陵饭店门口搭台子,我们十点就要去候场。”
“我们岂不是压轴的?”席秉诚笑道,“孙将军眼光倒是好。”
漱金式微以来,很少受官方钦点在大型活动中演出。他是惯常说场面话的,无奈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席芳心顿时脸一黑,“压轴是倒数第二个。何况到了那么晚,人都走光了,是对着空气唱,你明不明白?”
满屋谁也不敢开口。他拿筷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演白蛇。尚文能不能上台了?”
“可以的!”
“明天开始,你起床便直接来找我,我指点你一周。学徒就暂时由玉麟代为管教。”
又寂静片刻,王苏发问:“刘师叔……他们也会去吧?”
《白蛇传》是本戏,不是两三个演员就能演完的,各路神仙天官、妖魔鬼怪能有三十多个,刘洪生的班子必然要出人。席芳心刚一点头,几个徒弟的眼睛就亮了,显然是相当喜欢这个师叔。
唯有席玉麟埋头扒饭。
“玉麟。”席芳心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他身上,“要唱六个小时,你的戏份也大,留点神,不要出岔子。”
席玉麟扒完最后一口饭,把筷子不轻不重地搁在碗上,也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单纯只是放筷子,跟着跨出了门槛。
但心情最烂的还是当属霍眉。她不知道孙珍贻是以怎样的形式通知席芳心的,是叫下官全权负责此事,下官又派了个跑腿儿的告诉他;还是把他叫到帅府门口,让包括范章骅在内的一众军官看了个仔细?
这样惴惴不安地过了几日,睡觉都时常惊醒,却始终任何事情发生。她一颗心又逐渐回归了原位,回到最关心的钱上面。
帮张大娘的忙也帮了好几日了,某次趁着聊到了“赚补贴”的话题,她捏了捏张大娘的手臂,“我正有此意呢!钱不就是靠着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吗?可惜席班主不许我出门,材料也没法买到。”
“你要什么材料?”张大娘果然道,“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不要的旧衣服?”
“哪有旧衣服这一说法呢!衣服嘛,缝缝补补改改,总能给更小的孩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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