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主管(1 / 2)
霍眉后来就帮张大娘蒸馒头去了,心神不宁地揣摩着:他什么意思?
她自然听得出他的讥讽,这讥讽还是针对她家人的,让她恼火异常,换个情境就该开骂了。而之所以没有开骂,是因为席玉麟说她很聪明。没人说过她聪明,坏一点的评价是骚,好一点的评价是漂亮、能干、善解人意,这也都在她对自己的认知内。但没人说过她聪明。人们只说霍振良聪明。
感觉真怪,这明明是个很了不得的词啊,人家读书的人才聪明嘛。哪能用来形容她呢。
下午开锣,她把水烧开,正泡着茶,张大娘从外面跑进来道:“又有人找你。哎哟,怎么总有人找你?”
“我马上去。你把这些泡了,记着绿茶比乌龙、普洱需要的茶叶少,铁观音是乌龙茶不是绿茶。”
自从她发现张大娘实在太舍得给茶叶后,自己替了上来,茶水开支少了三分之一。
霍眉在锅炉边的抹布上蹭了蹭手,跑到大门口,看到蔡行健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弄了个范章骅那样的油头造型,问题是人家范章骅头发多,他这发际线都快退到头顶上去了,露出个光光的前额。大清亡了,没人通知他吗?
“蔡医生!你今天好潇洒呀。”
“哈哈,霍小姐见笑了。你在这儿工作?”
“是呀。”霍眉想起范章骅那个疯子,把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工作,是来听戏的还是找我的呀”给憋回去了,“你是来听戏的?快请进。”
蔡行健愣了愣,随后“噢”了一声,笑着随她往戏楼走,“我没做好功课,听戏需要买票吗?”
“不用,直接进,我们这里坐下必须要买吃食茶水,听戏不用另外花钱的。”
“瞧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又让霍小姐笑了一回。因为我从来不听传统戏剧,都是看文明戏。霍小姐知道文明戏吗,原是留学生仿照欧美、日本话剧创造的新剧,在表演上有很严肃的艺术追求,以民主革命为内容的政治戏居多;而这传统戏剧,一般就讲的是情情爱爱啊、兄弟义气啊。”
他说半句,霍眉就略带惊讶地轻轻“啊”一声,跟在后面接话,“蔡医生的情操真是超凡脱俗。不像我,我就听不懂什么民主,只知道情情爱爱。”
蔡行健笑得眼尾都开了花,偏头打量她的表情;此时霍眉已经把他引到二楼,正在拿钥匙专心致志开包厢的门,没有特地看他一眼。
他落座点了杯太平猴魁,掏出钱,霍眉又把他的手推回去。
肌肤相贴,她的手温热、细腻、有肉感,蔡行健对自己的揣测有了信心,正考虑要不要趁机握住时,霍眉又若无其事地将手缩回去,解释说:“你是千里的朋友,如何都不能收你的钱的。”
心情真像辘轳上的水桶,有时饱满沉甸地提上来,有时又失控坠下去。待她走后,蔡行健仍沉浸在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营造出的氛围中,只觉得来的路上更抓心挠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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