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良瑜(1 / 2)
临近年关,不知是谁家祭祖燃纸钱,烧得举目皆是游丝状的烟波,一路骑马而来,火燎的刺鼻气味直直呛进肺里,呛得步奂险些睁不开眼来。
如此半眯半睁之间,殷府的墨金的牌匾已至眼前。步奂正欲抬脚下马,忽觉眼前的烟波霎地层层砀开,马嘶声随即刺在耳边。
她咳了半晌,再抬眼,迎面对上一张暗粝的脸。因长期暴晒,她的肤色极暗,可是一双柳叶眼却炯炯,如夜色下,嵌在暗沙中的珍珠。
来人迅速地打量了步奂一眼,随即利落地翻身下马,须臾间,步奂的视线里只留住她翻飞的衣角。
卫清晏此时从门里迎出来,她眼睛下边漫出淡淡的乌青眼袋,显然是昨天一宿没睡,她朝那人行了一礼:“还劳烦姑母回紫安一趟。”
那妇人的眼眶霎地红了一圈:“当年我便应该替阿姊入宫,瞧现在都是些什么栏糟子事!”
“姑母……”卫清晏顿了顿,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斯人已逝。”
步奂这时才下马,视线在卫清晏和那妇人紧紧相牵的手上顿了顿,向卫清晏利落地行了一礼。前一天半夜卫清晏传来急信,求耿霁月将步奂借她一用,因此步奂今日早早地来了,谁想到来了便看见这一幕。
面对妇人警惕的眼神,步奂身体紧绷了一瞬,随即卫清晏凑到步奂耳边,小声介绍道:“这是我姑母殷文瑜。”
卫清晏又凑到殷文瑜耳边说了些什么,殷文瑜终于抬起眼皮来,回了步奂一揖,动作潇洒而随意,恰是西域商人常用的手势,全无一点长辈架子,以致于步奂恍惚了一瞬,再反应过来时,另两人已经迈步走入府门。步奂连忙抬脚跟入。
一路上,除了问殷守的状况,卫清晏还简要地向殷文瑜介绍了青缨的事。听着听着,殷文瑜皱起眉头来:
“为何不将她移交大理寺?”
“将她交出去,无论是交到大理寺还是雇她的那帮人手里,她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将她留着,作些别的用处。”卫清晏的下巴朝步奂一点,“托这位小娘子的福,事到如今,舅父已经缓愈。最让我操心的,倒不是他的伤,而是那群人为什么要毒杀舅父。姑母,你可有头绪?”
“虽然我近年都原型从商,一门心思全在我们家的那几片铺子上,与大哥少有见面。但我知道,他不是爱惹是生非的人,在官场上也树敌很少。”殷文瑜皱起眉头。
“我也知道舅父这一点,因此我百般不解,直到我在舅父书房中翻出了这个。”卫清晏眼睛眯了眯,将两卷案宗放在了殷文瑜面前。
“这……”
“没错,这正是我母后当年暴毙的前因后果,舅父将这卷案宗与珍嫔,也就是我乳母暴毙的案宗放在一处。大理寺并未将她二人的暴毙放在心上,只有宫中带了一笔”卫清晏看向步奂,“仇姑娘,你可看出其中的蹊跷之处?”
步奂凑近了,捧起其中一卷案卷,一只手不自觉地抚过每一个字,到暴毙原因那一行的时候,手指一顿。她随即又拿起另一卷案卷,将两卷放在了一处。
只见两卷案卷上,对于殷皇后和珍嫔暴毙过程的记录和描述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差别。甚至誊写的笔迹都相似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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