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2)
放学过后,李宿并不直接回食肆,而是先去顺心街。
昨日钱老先生派人找过他后,他便去了顺心街的童府送信,才得知此处是禁军副都指挥使童皓的府邸,虽不知道幸将军在信上写了什么,但这位童副使看过后便大大咧咧叫他以后单日便来府里练武。
今日正是单日,但童副使却不在家中,只有童府的小厮见了李宿,说副使留了话,叫他扎半个时辰的马步。
李宿依言照做,心中则反复默背着今日所学,虽对其意仍旧不算全然清明,但好歹是将这些圣人之言都记在脑中。半个时辰后,府里的小厮便告诉他可以离开了,全程不见童副使,李宿虽然疑惑,但到底并未多问,才回到食肆。
“阿宿回来了?”罗荣娘招呼他:“来吃饭,吃完了叫那个什么登楼来教你课文。”
她笑眯眯地看一眼李宿,又就着烛火继续对账。来财闻声,也暂停了手里的活计,探头问:“第一日上学,感觉怎么样?”
李宿的头发早在去童府前便重新整理过了,故而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背上伤口已经渗血,疼痛不堪。
而因为自己未上过蒙学,天生差别人许多,所以他寅时便起,一整日都在读书,又是打架又是练武,其实已很是疲累,但此时却用力露出笑容来:“一切都好。”
昨日的课文再经郭登楼重新同他说一遍,李宿总算是全然理解,尽数记在心中,顿觉豁然开朗。
只是睡的时间少了,不过倒也还算足够。暗自处理好伤口,夜里洗净血衣,早起帮店里的水缸补满后,李宿才去学堂,今日他仍然是第一个,不过片刻后,肖嘉佑和谢相?二人便一前一后来了。
“老师是要将四书教完才说旁的吗?”肖嘉佑打了个哈欠,闲话道:“再听一遍这些,实在无聊。”
谢相?闻言,并不做表态,只答:“或许。”
他们两家长辈都是早早让家中子弟开了蒙的,从前也请过先生,谢相?自己都已读到了《中庸》,肖嘉佑会觉得课堂无聊实在正常。
礼貌答完话,谢相?又转头问李宿:“昨日没休息好吗?”
李宿摇头,“是我太笨了,昨日写课业有些晚。”
他开口后,肖嘉佑倒是起了兴趣,早就想见识李宿的本事,主动道:“不若我们都看看彼此的课业?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们可不正是三人?互相为师也好。”
说罢,率先拿出自己的做了表示,李宿和谢相?便后些拿出来,三人的放在一起,一眼望去,谢相?的字最好,也最引人注目,肖嘉佑不禁夸赞:“我父亲老让我学着你些,我还总不服气,今日见川明这字,却是不得不服了。”
随后肖嘉佑才看向李宿的,不出谢相?所料,只刚看到那一行行字出来时,肖嘉佑当即便改了脸色,也说不出话了,几乎是愣在原处。
谢相?倒不以为然,将李宿的课业内容认真看过后,他实在很是满意,不觉微笑:“你的悟性很好,字相比从前也进益许多。”
李宿的目光则还停留在谢相?的课业上,始终没有挪开,闻言才抬起眼来,与谢相?的眼睛对个正着,谢相?则眨眨眼睛,才重新垂下眼去。
……好像蝴蝶翅膀。李宿想。
肖嘉佑终究接受现实,暂且撇去了对李宿字迹的认知,只去看内容,渐渐转为勉强接受:“倒也尚可。”
三人这才去认真观阅肖嘉佑的课业,他字迹工整,通篇写得很好,但大概是他昨日太过敷衍的缘故,倒还写了一个错字,这一字之误又阴差阳错使得读起来的意思全然不同了,谢相?顿时忍俊不禁,两人也渐渐明白过来,跟着露出笑容。
李吉星踏入学堂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只见到三颗脑袋颇为亲昵地凑在一起,似乎在一并看什么,边上的肖嘉佑只顾着笑,眼睛都快笑闭上了。稀罕的是,谢川明居然也在笑,李吉星知道他很少笑的,但只要笑起来就很好看,叫谁也不舍得不去看,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此时还是侧脸对着一个人笑,而那个人是??
看清那人的脸时,李吉星只觉一丛火立刻从心底烧了起来,怒不可遏,冲上前去便将三人撞开。
肖嘉佑正看着自己的文章,突然就险些被撞飞,心里好生奇怪,再一抬头去看,见李吉星紧揪着李宿的衣领扬声吼:“你还敢来?滚出去!”
李宿轻松将他的手拿开,问:“我为什么不能来读书?”
“你就是不能来!”李吉星气急败坏,什么话都往外说:“他们怎么敢的?怎么还敢让你来?你滚出去!滚!”
如此,李宿已然清楚李吉星口中的“他们”是何人了。
除了他的父母,还会有谁?
“好了。”李吉星实在吵得人耳朵疼,且一连两日都是他闹事,肖嘉佑终究忍不住开口:“李吉星,让谁来读不让谁读是我爹与夫子说了算,你若有异议也去找你爹娘找你哥哥,莫在学堂里大吼大叫,扰了清净。”
说罢,其实心中也暗暗为谢川明叹息,翻来覆去仍是想不明白,虽然谢川明是当世男子中少有的生暗人,身体是差了些,但到底出生高门,也聪明通达,怎么早早地就许了这么个人家?
他这一席话已算是劝解,让李吉星收势,不想李吉星闻言却愈发发浑,倒同他对骂起来:“肖大,我以为你是个讲究人,不想也是装模作样的好,同什么人都能厮混到一起,你爹娘见了你同野人玩脸上都要蒙羞!”
肖嘉佑被他这一席话气得不轻,刚要骂回去,却见谢川明对他摇了摇头。
因此,肖嘉佑憋屈地没有开口,扭过头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谢川明则转而看向李吉星,道:“先入座罢。”
“相?。”李吉星又抓住他的衣袖,一手指向李宿,还要继续:“你不准和他一起玩。”
谢相?并没有回答他,也不看他,垂眸再度提醒:“稍后夫子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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