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章(2 / 2)
杜玄渊眉头高高皱起。妓馆乃污秽之地,君子慎洁,不可涉足。可此时他好像对娼妓产生了一丝不该有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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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叶阁后院竹林簌簌,芭蕉青翠欲滴。陈荦坐在那芭蕉丛下,眼睛看着工尺谱,却心不在焉。弹错一个音,便被师傅打一下手背,陈荦被打得双手红肿。师傅一转身,陈荦便从阁中溜了出来。
城北一片宽阔的麦田后,有个村塾。陈荦从前在申椒馆中受了气时,常常跑到这里来。村塾里有个须发全白的老夫子,每岁带着十几个孩童在这里读书。她把长发束起来,坐在窗外不远的小溪畔。听孩童整齐的读书声掺着流水潺?,很快就能平静下来。她认得的那几个简单的字就是蹲在窗外跟着童子们学会的。
陈荦决心到学堂附近去散散心,老远就摸出丝巾,将自己齐腰的长发尽数束起。那老夫子最讨厌看到女子,若有个女子在窗外,童子们都会大受其扰。陈荦喜欢学舍和小溪,却也知道不能去找人嫌。
午后正是平日读书的时辰。然而今日,陈荦却没有听到读书声。
她转过麦田小径,踏过石板桥。透过一丛茂密的水生香蒲,意外地看到村塾里的孩童全在那上游的溪水里玩水戏耍,捉蜻蜓。老夫子不在,有个穿青衫的青年人曲肱而枕,正躺在溪头的芦苇荫里闭目养神。
那些野孩童就是此人放到小溪里的。
陈荦看得呆了。
芦苇荫处似有所感,那青年士子伸手摘开脸上的荷叶盖,半坐起身,看到陈荦正局促地在不远处站着。
“是你?”陈荦眼前一亮,急忙跟他打招呼:“陆公子。”
陆栖筠拍拍尘土坐起来:“陈荦?怎么,你来找人么?”
“咦?你如何知道我名字?”
“在县台大人的卷宗上看到的。”陈荦还不知道陆栖筠是陆秉绶的侄子。
“他们……”陈荦指了指溪流里那些疯打疯闹的孩子。
陆栖筠促狭一笑,“夫子年纪大了,到时间要午睡,嘱我代课,天气炎热,我将他们领出来降降躁。你别到夫子那里告状啊。”
他站在那芦荻丛下。荻花飞动,青衫落拓,神情却是一脸潇洒恣意。明明是女子,陈荦心里却油然对他生出艳羡。他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人吗?竟能代夫子教这些孩童读书。
陈荦心中歆羡,问了个傻问题:“你也读书,也像老夫子一样认得许多字吗?”
陆栖筠“噗”地一声笑了,看出了她的不谙世事。识得许多字已是他三四岁时候的事了,他自小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算什么。他看陈荦一脸敬佩地看着他,便随和地点点头,没有多说。
陈荦被青溪美景和陆栖筠那平易的风度所惑,犹豫片刻走了过去,隔了一段距离坐在陆栖筠旁边。
“你这样放纵他们出来玩水,让夫子知道了,他不生气么?”
陆栖筠:“我已把今日的功课教给他们了,这么热的天气,呆坐屋中出汗才叫虚度。我们一起瞒过老夫子就好了。”
“那件事,多亏了你帮我和我姨娘说话,多谢你了。”
陆栖筠复又换了个轻松的姿势躺到芦苇荫下。“不必客气,那算什么。”
他是孩童们的夫子,却竟不反感有女子来到学舍。他能看出她是城中的娼妓么?可看看陆栖筠的样子,好像并不在意她是什么人。
陈荦惊奇地发现,陆栖筠看她的眼神是第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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