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章(1 / 2)
“夫子来啦!夫子来啦!快跑!”
一方寂静被童子们喧闹的声音打断,远处出现个白发夫子的身影,小溪里玩水的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快跑!”一个大些的孩童跑过来,拉起陆栖筠。“夫子拿着戒尺来了!”
陆栖筠被他拉着,回头跟陈荦说:“要多练才能记下来!”
陈荦站起来,给他行礼。“我记住了,多谢。”
陆栖筠被那孩童拉走了。隔着葱茏的草丛,陈荦远远听到学舍里传来人仰马翻的声音。有老夫子的呵斥,孩童们的惊呼,倒是没听到陆栖筠说什么。
陈荦在原地,在泥地上将自己和陆栖筠的名字写了许多遍。认字这件事比练筝简单多了。等写得差不多了,她赶紧走到溪岸,将自己裙角染上的泥迹洗去。若是被韶音知道她不好好习艺而偷偷外出,定少不了一顿骂。
“陆栖筠,字寒节。寒节。”
夕阳在山。回去的路上,陈荦将陆栖筠的名字念念叨叨,越念越高兴。她今日偷溜出来散心,想不到却行了大运,碰到难得的奇遇!
她和陆栖筠萍水相逢,陈荦却想,若是以后还能常常在这里遇到他,便可以在心底偷偷将他视作夫子。她看着城门上方绚烂的晚霞,心里又一阵雀跃,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这个秘密不知不觉把她没得到《大宴刑统》的失落冲散了一些。
陆栖筠使那陆县令改判,救了她和韶音。他看起来仪度非凡,却肯平易地和一位来路不明的女子好好说话,毫无芥蒂和傲慢。陈荦许久许久没有遇到这样好的人了。
回到申椒馆,陈荦的心思还全然留在白天的事上,趁着韶音不注意,陈荦又涌手指蘸上茶水,在桌上偷偷写白天陆栖筠教的字。
原来陈荦的荦,竟然那样的意思么?如果不是陆栖筠告诉她,她这辈子都不会去想,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是何由来,有何寓意。
小时候那个江湖术士,为何会以这个字给她取名呢?睡前陈荦忍不住想,陆栖筠说的话都很好,就是那一句,她是不相信的。她和申椒馆的众多小妓一样出身卑贱,看人眼色乞食,日后靠出卖身体过活,又能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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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椒馆虽不实行禁足,但馆中的女子外出仍是受限的。馆中没有教筝的师傅,陈荦能够外出学筝,是韶音在鸨母那里给她做的担保。因此她不能耽搁时间,一旦晚回些许时辰,便会给她们三个带来极大麻烦。
陈荦偷溜到城北村塾,每次回来都不得不小心谨慎,心虚地应付韶音。不过近日,韶音的注意力无暇放在陈荦身上。
清嘉梳拢的日子就在越来越近。此前那给了她一百两的男人,这段时间和她来往甚密。陈荦偶尔会在清嘉的脸上看到掩藏的娇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人已经走进清嘉心里了。
韶音托人打听了,那男子姓祖,是江淮的氏族,祖上曾出过公卿。如今虽然没落,但于清嘉来说仍旧是高不可攀的门庭。那男子随族中商队西游,为了清嘉,已在苍梧城中停留了数月之久。
令她们没想到的是,就在快到梳拢的日子,他突然消失了行踪,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韶音先是把清嘉逼问了一通,有没有跟那人发生些什么。弄清楚后就倚在门框上破口大骂,骂不辞而别,朝三暮四的负心人。
陈荦陪在清嘉旁边,一边安慰她一边听着韶音的咒骂。韶音好像在骂那孙公子,又是在骂蜀中那负了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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