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楔子下(2 / 2)
那剑意霸道又浑劲,对谢荐衣来说,本该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此刻却带了毁天灭地的杀机,令她难得些许陌生。
“陆子遥,我说过什么,需要再帮你回想一下么?”清冽之声响起。
她抬头看过去,挡在她面前之人背脊挺拔,一路而来不知杀了多少人,白衣染血,身姿仍如竹如松。
如果不是手里握着的那把杀气腾腾的望断剑,怎么看都是浊世贵公子。
“师兄...…”谢荐衣实在想不到再次相见已恍若隔世,仅仅是开口唤他就忍不住喉间酸涩,“师尊他...…”
话起了个头就再说不下去了。
残阳如血,沈执琅回身走来,漫天霞霭勾勒出他秀颀的身形,一步步走近,便缓缓遮蔽了天光,于是整个天地间只余这一抹染红的白。
他容色清俊,气度是介于少年意气与稳重沉着之间的隽远,正如他给人的感觉,多一分少一分都不会如此特别。
谢荐衣与他在血红天幕下对视。
师兄实在有一双秀丽的眼,像只开了半扇的精巧扇面,仅仅是思及会被这样一双眼注视着,就能揪起她心中一阵紧锣密鼓的慌张。
当这双眼触及谢荐衣的那一刻,满目杀意悄然融落,皆化作无言的温柔,他半蹲至谢荐衣身旁看向她:“别怕。”
沈执琅伸出那只未握剑、洁净修长的手搭握住她手腕,金影缭绕闪动,灵力便源源不断地渡入她体内,妥帖地滋润她已干涸枯叟的灵脉。
望着谢荐衣渐渐脸色回润,他另一只手虚虚抬起,隔空轻抚过她脸上草叶割出的细小伤口,那些浅痕在他指间灵气下愈合如初。
目光触及地上的大片血渍时,他神情微沉,再抬起时脸上神色怜与愧并重,低声说:“对不住,存儿,是我来晚了。”
远处陆子遥脸色灰青,再不出声,观南却吞下两颗益气丹,在原地歇过片刻,立刻提剑朝沈执琅刺来。
“师兄小心!”谢荐衣来不及答,便见紫光与风声,话语转为惊呼提醒。
沈执琅为她渡灵的那只手安抚地拍了她两下,用另一手作剑诀运剑。
望断剑飞起,锐意毫不留情对上观南的一剑,铛的一声,观南再次被剑势狠狠弹开。
谢荐衣敏锐地察觉到师兄的剑比以往何时都要锋利,剑气似一场料峭的寒风。
“不可能!”观南低头看向自己仍有颤意的剑,再次被二人剑法间的差距震慑,想起之前问剑台一试,才恍觉原来他一直收了剑势,从未与他全力对招过。
文群玉质疑的声音也从远处传来,语调中带着几分希冀:“沈师兄,你刚回宗可能还未听闻,谢荐衣是灾兽化形藏于宗门,刚弑杀了五长老出逃,我等是在奉令缉拿。”
闻言,沈执琅仍专注为谢荐衣渡灵疗伤,淡然道:“我只知道,如果你们还有想继续的心思,就不必活着回去了。”
临源宗的少年天才,年轻一辈间无人可并肩而立的剑阁首席,三言两语间就抛下了门派里唾手可得的一切。
他性情温润,平日里谦和有礼,可此时任谁都听得出他动了真怒,杀气重得能实质化。
除了一无所觉的谢荐衣,其他人皆举步维艰,一呼一吸间满是他毫不收敛的威压。
面前众人几度色变,脸上都是难以置信,文群玉喃喃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荐衣听及此,忍不住小声对他说:“师兄,我怎么可能伤害师尊!至于上古凶兽,我不清楚,可他们都那样说。”
她望向路上打斗间被碾碎的石块:“若师尊真是因我而亡,他们说凶兽该碎尸万段倒也不算错。”
沈执琅手下一顿,心口间霎时涌上强烈的涩意,他稍稍阖眼几息,才忍住那股想杀尽对她说这话之人的冲动。
“我与你自总角相伴,我的看法你可愿信?”
谢荐衣点头,听他沉声道:“师尊之事另有隐情。至于你的身份,我早知,一直知,在我心里,天广地博都抵不过存儿一人之好。”
谢荐衣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师兄说了什么。
沈执琅坦然地回望她,用神情告诉师妹:‘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文群玉愣愣看着眼前二人,直到腰间白玉牌发出亮光,她神色复杂,“你们都逃不掉,封山大阵要开启了。”
沈执琅抬头望了望山顶处已开始青光闪烁的阵法,转头看向怀中脸色仍有些苍白的少女,搭在她腕间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短暂的一瞬里,他已做了抉择。
沈执琅从左手指间褪下一枚尾戒递给她。尾戒遍体通透的红,中间嵌有一尾自在的小鱼。
“师兄,不要这样。”她握紧这枚带着他温度的戒指,眉心紧蹙。
“我的元牌已碎,再回不去宗门。师尊之仇不共戴天,我也不愿再回。可你前途浩瀚,即使要离开宗门,也不该为了我这样。”
她紧紧看着眼前的师兄,半身浴血,剑气这般暴烈,仍难掩形姿。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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