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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枝玉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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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绵疼得受不了,护士给她注射了挤镇痛药,药劲起效,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病房里已经完全黑了,窗户也已经关上窗帘拉得严实,只有一缕月光钻进了空隙,正好落在花上,桌上那束花好像被换走了,现在这束开得势头正盛。

“?我让人买了些吃的,你们吃完就回吧,这边有我们呢。”

岑绵觉得外面说话这人声音听着很像高槐斯,她用那只能动的胳膊撑起来,想把他叫进来。

“醒了?”对面沙发的皮革轻微摩擦,言维叶走出阴影来到床边,很轻柔地揉了揉她发顶,“想吃什么吗?”

岑绵漆黑的眼珠紧紧看着他,那双丹凤眼总是蓄满了情。她摇摇头。

“那就吃点清淡的,医生说不能重口。”他俯身到床头去开灯,这样他们距离就太近了,那种琥珀木的味道掺杂着外面的寒气缥缈在岑绵周围,她怯怯地攥住他衣襟,言维叶眉眼微敛,颔首吻了她那侧没有伤的脸,问她哪疼。

岑绵想了想,说好多了。言维叶捏了下脸蛋,知道她又在忍了。

看到病房里灯亮,外面的人一窝蜂全进来了,高槐斯一屁股坐到最近的位置哭诉岑绵怎么伤成这样,又问她觉得花怎么样。

岑绵偏头去看,高槐斯说:“我选了很久,燕哥说就玉兰吧。”

“很美。”岑绵转回头,目光流转到言维叶身上一瞬,“谢谢你们。”

“咱们这关系客气什么。”高槐斯摆摆手,继续滔滔不绝:“听说你一直没吃东西,想吃什么?”

信誓旦旦说天上地下绝对都能买到。

岑绵终于被逗笑了,但是一笑牵扯着伤口疼,她轻轻皱了下眉,洛嘉嘉看看他俩纠结一番,轻轻戳了高槐斯一下,“你别闹她了,把伤口扯开怎么办。”

高槐斯举起双手:“我错了,姑娘你可别把这么大顶帽子扣我头上,我得罪不起啊。”

病房门口正好有人,高槐斯站起来看了眼招呼着洛嘉嘉和自己一块,边走边说,“我给你们买了点小甜品,现在小岑绵已经醒了你们吃完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洛嘉嘉回来时脸和耳朵都红着,她把蛋糕分给孙妍和方雨静,她们想把钱付给高槐斯。

高槐斯一口回绝:“打住哈,千万别给我,我钱多,花都花不完。”

“我觉着你也可以回去。”言维叶站在那里,神色恹恹,按往常看是不耐烦了。

高槐斯左右看看,“行吧,我把这三朵金花顺路送回去。”

病房里只剩言维叶和岑绵,言维叶帮她倒了杯水,岑绵刚动一下手指,杯子已经贴到她唇上,她抬起眼皮看着他。

“你手不方便,我拿着吧。”

惨淡的灯光打在岑绵身上,微凹的面庞和苍白的面色都显得更加嶙峋。

言维叶订的餐送到了,他把桌子推过来,又是东星斑又是松露、龙虾,岑绵怕他多来几次自己就要补得流鼻血了。虽然左手用不习惯,但也不是不能夹菜,她要去拿的时候,言维叶先拿走了,另只手拿着餐碟,要一口一口喂她。

“你不用这样,我自己可以。”岑绵想要拿回主导权,言维叶手伸到远处不让她够到,“我知道你可以,但是我在,你可以依赖我。”

岑绵心脏被这句话揪紧,神色稍滞悻悻放下手不和他争了,乖乖等待他投喂。

太久没进食,要先用流食慢慢适应,言维叶舀了勺粥送过来,岑绵樱唇微启,安安静静吃饭。

粥的温度刚好,不烫,温热软糯的米粒慢慢唤醒岑绵的胃,她问:“我睡了多久?”

“三天。”言维叶舀起来新的一勺,吹了吹等温度变凉。

“今天五号?你是在我醒来前没多久到这的么?”

言维叶“嗯”了声:“电话里哭得梨花带雨,我火急火燎跑来,小朋友倒是睡得安心。”

岑绵咽下粥解释:“太疼了,护士来我求了好久才给我打了止痛针。”

感觉她应该能吃点别的了,言维叶换成筷子夹得很小块喂她吃,每道菜只吃寥寥几口她就吃不下了。

“明天带你回北京可以么?”言维叶继续说,“两边医院我都沟通了,但还是看你的意愿。”

他们的关系还没说明,如果以后注定是陌生人,岑绵不想欠他太多,她现在病情稳定了其实哪家医院没太大区别。

岑绵觉着这个姿势有些累了,换姿势时收了下受伤的右腿被言维叶一把握住腿根,他手掌的热度细密的钻进病号服,烫到她皮肤,岑绵想躲又躲不掉。

“要躺下吗?”

岑绵说好。可是躺下就看不到言维叶了,她还有话要说,于是叫他坐近些。

“言维叶,你总说我是你女朋友,我想知道你真这样想么。”岑绵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包养的女朋友,还是平等关系的女朋友?”

“我们普通人不管情人叫女朋友。”

岑绵看他什么都不说,已经知道答案,她最后的一点希望就此掐断,闭上眼睛懒得多说:“你走吧,我要休息。”

言维叶没走,他帮她揶好被角,缓缓说:“我养情儿可不会熬夜陪床,满足不了我需求早换下一个了。”

岑绵依旧阖着眸:“看来你经验丰富啊。”

言维叶叫她宝贝,“改名是因为小时候遇到过绑架,你要说哪个才是我的真名,其实都是。第一个名字我也可以告诉你。”

岑绵终于睁眼,言维叶的眼睛在夜里很亮,像萃进了星光。

“燕熙庭。我的第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你用了多久?”岑绵唇瓣翕动。

“初中毕业,绑架是初二的事。”

两人分开这些天,岑绵时而出现在言维叶脑海里,强迫他去想彼此之间的事情。

他曾说过自己有分寸,细想下来已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有些事已经不可控了。

就这样结束?他特么不想。

岑绵静静听他讲,原本干到微裂的唇现在变得健康不少,言维叶望着那里眉目之间染上春意,他用指尖抹了一下岑绵下唇。

“岑绵,我也有个问题。你和江?,我不在那几天你俩没别的关系?”

岑绵噗嗤笑出了声:“什么别的关系?我俩这年纪肯定不是母子关系。”

言维叶曲指弹了下她额头:“拐着弯说我年纪大是吧。”

“没有啊,你不是刚过完28岁生日嘛。”岑绵学着自己都不认识的方言,“小的嘞。”

“话里有话?”言维叶的手钻进被窝捏她腰上的痒痒肉,岑绵立刻缴械投降。

或许就是她这种鲜活自由的生命,这种他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吸引了他。

“是你想得不干净!”岑绵嗖的半张脸缩进被子里,两只澄黑的眼睛像受惊的小兔,言维叶喉结微微耸动,捏了下她的耳垂,“跟我回北京吧。”

夜里,他音量不高,比以往还要低磁。

他看着岑绵还缩在被子里的半张脸点了点头。

“很晚了,你回去吧。”她声音埋在被底,闷闷的。

“我回哪去。”言维叶双腿架在沙发上已经准备躺下了,“我不得照顾我家小朋友么。”

沙发很小,也就够两人坐,言维叶手长腿长的,躺在上边腿伸出去一大截,看着就憋屈。

“那你来我这睡吧。”

“您那细胳膊细腿,我怕轻轻一碰又折了。”言维叶枕着胳膊侧身躺着揶揄她。

转而又说,“我没事,你晚上有需要叫我。睡吧。”

清晨或者更早,病房里开始进进出出很多人,岑绵实在是困,乜开眼看到宽阔的脊背挡在身前,他的身影能够完全笼罩住她。

他们似是在小声交谈什么,达成一致后言维叶才让开。

岑绵的床被推着动了动,言维叶感受到胳膊上的柔软,垂眸,岑绵虚握住他,问要去哪。

“做几项检查,没问题就回北京,困的话再睡会。”

结果出来当天,他们便启程了。就好像后续的一切都早已准备就绪,只等他们使用。

言维叶推着她走到无人的登机口,进入只有他们两位乘客的飞机。

折腾这么一段时间岑绵无比清醒,她挥动着还在固定中的胳膊在言维叶面前比划:“来个表演啊言维叶,太无聊了。”

言维叶:“这时候突然挺需要高槐斯。”

“对?,他人呢?”

“带你同学回北京玩去了吧。”

岑绵侧过身往前凑了凑:“什么情况?”

“你没看出来吗,我猜应该是那天他叫出去的女孩吧。”

那晚高槐斯拉洛嘉嘉一起去拿蛋糕,回来岑绵看出来他们不太对,但也没多想。

这要是他们圈子里的女孩,她当八卦听听就算了,可洛嘉嘉是她的同学,是很可爱单纯的女孩,高槐斯平时举止轻挑,他们俩肯定不能在一起。

“我知道你想什么,高槐斯人不错,平时是爱玩,遇到正事拎得清。”

岑绵枕着言维叶肩,“好吧我信你,不过你还是得替我跟他说一声,让他悠着点。”

言维叶说好,又问她车祸是怎么回事。

“肇事司机说你当时站在路中间走走停停,因为什么事?”

“工作室的事情,我太投入,走着走着就上路了。”岑绵不再靠着,坐正了些,言维叶睨着看,眼中若有所思,听岑绵自顾自抱怨,“真是太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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