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皇宫六(2 / 2)
皇帝的话一出,江华极小地笑了一声,头摆了回去,人却没有走,反倒是转了过来,又迈进了屋,站到她身旁,微微俯身贴在她耳侧道:“来,转过去,让他看看你,祢生。”
这是何意?
忍着心中的不安,祢生顺着江华的力道转身,头低低地,眼只能看到她素净的裙边。
“陛下。”她双手置于胸前,弯腰行礼。
听到她的声音,那天子先是一愣,手一抖,茶面便出现了几分涟漪:“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民女姓祢,单字一个生。”
闻言,皇帝轻抿一口茶水,真就像是随意问问:“哪个祢?示尔祢?又是哪个生?”
“回陛下,正是示尔祢,生是为生生不息的生。”
“生生不息的生……”皇帝沉吟片刻,却是笑了:“你是萧家那小子的友人。”
“区区一介青楼女,与萧小将军是挚友,与朕的儿是挚友,你倒有些本事。”他话虽是这样说,眼里探来的目光却满是质疑与刺:“这般本事,想来朕还得和你讨教讨教才是。”
他这话一出,这宫殿内气场又是一低,祢生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妙,却不得不强忍着不适应道:
“能与几位大人交好,那是民女福气,几位大人不介意民女的身份与民女相交,那民女自然要拿出十成十的诚意与努力同几位大人来往才是。”
那皇帝又是沉默片刻,才轻飘飘地拿起茶杯转了转,兴趣悄然划走:“油嘴滑舌。”
呼???
祢生轻呼一口气,高高提起的心也落回了原地。
这看来是要轻轻放过她了。
就在祢生正觉安心之际,外头突然跑来了一个小太监。
只见那小太监跑到在门外守着的太监面前,急着说了什么那太监就面色一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跪倒在地上,道:“陛下,萧老将军求见!”
“萧老将军?她在何处?”
“回陛下,正在宫门外,随行的还有萧小将军。”那太监浑身发抖,不知是哪个没眼力见的,竟是把这事抛到他身上了,可别让他抓到!
“李怀德!”皇帝一听就急了,忙是起身,一拍衣褶就匆匆往殿外走:“还不去迎他们二人进来!”
“是,老奴遵旨。”一位看着颇有威望的老太监从人群中站出,与皇帝行礼,在皇帝的示意下,匆匆离开了。
“你。”由着身旁人为其整理衣冠,他斜眼看着祢生,冷冷道:“你和华儿随朕走一趟。”
“民女遵旨。”萧老夫人是为了昨日那事来的吗?
回想起那两份证词,大火滔天的屋檐,落地的头颅,王世成的话语,又看着面前这一副爱臣心急的皇帝,她不免背脊一凉。
这其中,有多少是他的旨意,又有多少是……
皇后的话语又一次闯入她耳间,那凉薄的眼,艳红的鬓间花,昏沉的黑衣,婉转却刺耳的笑,这久久难消散。
又有多少是她的旨意?
鬼使神差地,她的眼微微抬起,正巧就撞上了那双凉薄的眼,那是冰凉刺骨的,明晃晃恶狠狠的厌。
忽然,她笑了一下,对着她做了个口型。
今夜子时。
凉意一寸一寸在背脊处攀爬,蔓延至她的胸口,掐住她的心脏。
“你方才行的是男子礼。”江华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她从中捞起,眼看着前方,话却是与她说的:“没学过?”
这原是男子礼。
她看着楼里的贵客常做,还以为这些贵人都是做这礼的。
“没学过。”她小小声地回道,顺带着将视线挪开。
“你这样出去可是会惹笑话的。”
“那便不出去。”避开皇后的视线,身子舒坦了不少:“总归不会再进宫。”
“是吗?”她这话说完,又是不说了,只是一股劲儿地看着前方,等着她的好父皇下令。
待身上的衣物被理平整,皇帝扭扭关节,对着旁侧人冷静吩咐:“王全才,摆驾御书房。”
“遵旨。”王公公半垂着眼,退到一旁,朗声:“摆驾御书房??????”
“摆驾御书房??????”
树中鸟被惊起,在宫殿上方不断打转,叽喳尖叫,愈引愈烈,散乱地盖在皇宫之上。
坐上步辇?,他看着下方人,开口下令:“启程。”
“启程??????”
浩浩荡荡的队伍成了一条巨龙,在这皇宫之中游动着,从凤仪宫一路游到御书房。
御书房外,李公公候在门口,望着那龙一步步迈向此,上前几步就要行礼。
“免礼。”皇帝烦躁地挥挥手,从步辇?上走了下来,问道:“萧老将军在何处?”
“回禀陛下,萧老将军与萧小将军已在偏殿等候。”
“叫他们来御书房。”说罢,皇帝就一甩衣袖,直直往里走去。
“老奴遵旨。”
目送着皇帝进去,李公公默默游走到了偏殿,敲开门,对着里头两位几乎算得上是传奇的将军毕恭毕敬:“两位大人,陛下有请。”
“怀素。”萧老将军轻抚胸口,那处有着些许温热,轻打着她的心脏:“你会怨我怪我吗?”
“祖母……”萧谓抿唇,先行起身,往外走去:“祖母,怀素是您一手培养大的。”
话尽,可意未尽。
自己一手培养大的孩子又怎么会怪自己呢?
萧老夫人原是坚信的,可……
她回想起自己曾做过的事,千言万语皆是化作了一苦笑。
怀素,祖母或许真的对不起你吧。
若是你有一日知晓了要怪罪祖母,那便怪吧,或许这是老天对她犯下杀孽的惩罚。
“且坐。”坐在桌案前,他皱眉批着文书,又是放下,看着面前的两人,沉声道:“两位爱卿今日来所谓何事?”
萧谓看着那书房内多出的刺绣精美的屏风,屏风边,一道素净的衣角微微露出晃动。
有其他人?
那衣角看着眼熟的很,似乎在哪儿见过?
可还不等他细想,就见旁侧萧老夫人一抹眼角泪,啜泣。
“陛下!”萧老夫人作势就要跪下,眼眶溢满泪水砸落在地:“陛下,臣有罪啊!”
皇帝见她这般,忙是起身,急匆匆上前,拉起她,温声道:“您这是做什么?这天下何人不知您的功绩,且于私,您是我的恩师,于公,你是先帝的左膀右臂,即使您有罪,也必然不是什么大罪。”
萧老夫人一边用衣袖掩面,一边从怀中掏出一虎符。
那双苍老却有力的手将这虎符递与皇帝手心,涕泪横飞:“老臣无能,竟还拿着这虎符,这与我有何用?与国有何用?臣明知这虎符应收归陛下您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可臣却抱有侥幸,一直存至今,臣无以面见陛下您啊!”
说罢,她又作势要跪,皇帝连忙制止她的动静,满是感动,拉着她的手安抚道:
“爱卿,既然您有这份心,那朕就收回这虎符,也算是给您一个安心,而说的那罪,朕可不觉是个什么罪,若是您过意不去,朕就罚您三日不允出门反思,您觉得如何?”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臣虽粗鄙,从山间农田而出,却也自知这是什么大罪,您若是不责罚,臣这心里,过不去啊!”
“爱卿……”皇帝的眼也渐渐泛红,一抹眼角的泪,感动道:“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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