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月慈(2 / 2)
“那这么说,你是不是也该拜我为师。”
这回轮到闻鉴茫然,眉头轻蹙:“为何?”
月慈道:“我不是说了吗?你既教我习武,我便教你习字。”
闻鉴眉头蹙得更深了些:“我说了,我不学。”
月慈便笑,将袖箭随手一摘,丢到旁边的石案上,懒洋洋道:“那我也不学了。”
闻鉴:“……”
月慈静静看着他,等了片刻后,才见闻鉴似是折服,一手拿过她丢在案上的袖箭,一手牵过她,为她重新将袖箭扣在腕上。
月慈任由他伺候,慢悠悠道:“那现在该怎么称呼,各论各的,我叫你师父,你也叫我师父么?”
闻鉴忽然想起还在慈悲村时,月慈在院子内同媒婆说的那番歪理,和现在大同小异,一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还是你当师父吧。”
闻鉴先跟她说了些注意要领,主要练什么,然后让人在她的两手两腿上都挂着一个沙袋,人却要保持平衡,两手绷直。
四肢重的不行,月慈龇牙咧嘴地扎着马步举着手:“闻鉴!你是不是故意的!”
闻鉴闲闲坐在树下的石案旁,抿了一口香茶,好整以暇道:“练这武器不需要多大力量,但你身体不稳,此法能助你平衡身体。”
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坚持一个时辰就好。”
月慈简直想把四肢上的沙袋全部绑在闻鉴的脑袋上!
闻鉴见月慈身形已然开始晃动,想起昨夜,又故意慢悠悠地拖长道:“这就撑不住了么师父,徒儿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月慈紧闭双眼,心里默念了一百遍闻鉴是个王八蛋。
不对,这狗东西就没有蛋!一整个王八条子!
到了夜里,月慈感觉整个人被卸了八块一般无力地趴在床上,浑身都在疼。
小梅替她揉按酸涨的地方,道:“姑娘今日累坏了,早些休息吧。”
月慈却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又坐了起来。
“不行,咽不下这口气!”
她提了盏灯,正要出门,想了想又退回屋内,将树上打瞌睡的初一唤醒,让它去把闻鉴喊来。
历来都是学生去见老师,哪有老师去见学生的道理。
闻鉴推门而入时,看到少女趴在书案前已经睡着了。
夜风从门缝中灌入,将月慈凉醒,抬眸时便见闻鉴无声无息,鬼魅似的立在书案前,堪比聊斋志异。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起身:“怎么才来。”
闻鉴扫了眼书案上准备好的纸墨,慢悠悠道:“你既困了,那就先休息吧。”
反正他也对习字没什么兴趣。
说完正准备要走,又被月慈喊住。
月慈哪能那么轻易放他离开,绕过桌案将一支笔塞进他手里:“我困我的,你学你的,不冲突。”
见她态度强硬,闻鉴只好拿着笔步到案前,可面对一张干净的雪纸,却又不知如何下笔。
学一手好字对他来说是没有必要的事,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哪怕字写的再丑,也没人敢再笑话。
所以啊,人人都想要权利地位。
月慈见他犹豫,先提笔在旁边写下了一个“闻”字,然后是“鉴”。
她的字如其人,干净秀气,闻鉴却在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她端端正正写出来时,觉得违和。像是阴暗处的老鼠被丢上了大街,令他无所适从。
于是看着那两个墨字分外扎眼,越看越是不爽。
月慈没有瞧见他脸上不爽,只道:“今晚就练这两字吧。”
闻鉴不想学,嘴角绷出一抹冷色,一时分不清月慈是不是故意的。
他随手将笔往案上一丢,道:“要学也行,除了这两个字。”
月慈却固执地望着他:“不,就学这二字。”
闻鉴被勾出了点火,面带薄怒地望着过去:“你??”
他已经很久不曾像现在这样坦然的表露情绪了,但在看见月慈的那一刹,怒意不由散了些。
少女披着一件雪白的薄纱,清瘦的身形在烛光中半隐半现,她站得笔直,身旁明亮的烛光跳跃着落在她脸上。
神情坚毅,掷地有声:“一个名字而已,既没什么好笑也没什么好怕的,倘若你在意,这便是你一辈子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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