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刺杀(1 / 2)
夜更深些时忽地落起了瓢泼大雨,将李府门前地面的血迹悉数冲刷,原本浓重的血腥气也渐渐淡去,就像今夜无事发生。
雨幕中,不远处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停着一辆红顶马车,两侧印有振翅欲飞的金鸟图腾。青雀和几名穿着玄黑的黑鸟卫一手持刀,一手撑伞,安安静静守在马车旁。
车厢中十分宽敞,与外面几乎是两个世界。角落点有气味浓烈的熏香,地面铺着一层温暖的白色毛绒毯,但沾染上了一些刺目的血迹。
一身青衣沾血的闻鉴便淡然坐在其中,拿着一方手帕仔细擦拭着指间的血渍,然而擦了半天,依旧痕迹斑斑。
他便不耐将那方手帕随手一丢,微微侧头,问守在外面的人:“她在何处?”
稍息,青雀的声音才和在雨中传来:“大人恕罪,月姑娘她……不见了。”
闻鉴眉峰陡然一拧,声色越发冷漠:“你从不会出这样的差错,究竟是跟丢了,还是压根就没派人看着她。”
青雀心中一骇,握着伞柄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着臼白。
原本他以为闻鉴今日早早离了团圆宫宴,是为捉拿李尚,可他却令人暗中准备烟花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片刻,他像是下定决心,猛然抬头,盯着车帘后那张深色的侧影。
??
月慈许久没来京都,这地方跟她印象中相比变化了不少,是以,在闻鉴走后,她一时忘记了该往何处走。
不过无伤大雅,就当是在街头漫步。
直到人群开始慌乱,骤然撕碎了追月节的热闹祥和,然后月慈感觉身后有人,正在朝自己快速逼近。
直觉让她快跑,也是那一刹,她似乎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
有人想趁乱要她的命!
来不及细想是谁,月慈满脑子只剩下逃命!她和慌乱的人群一起狂奔,那些杀手被人群阻碍,没能立即追上来。
月慈迅速躲到了巷子里的一堆竹筐后,这才将脑子空出来去猜测是谁派出的杀手。
她此刻脸上还戴着面具,按理说旁人认不出她来,除非那人知道她的脸就藏在这面具之下。
闻鉴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了事,想必是有人趁他离开,这才派出人来。但月慈自诩没得罪过什么人,会有谁想杀她呢?
空中闷雷滚滚,偶尔闪过几道紫光。
月慈抬头从竹筐后小心探头看了两眼,杀手们跟丢了人,从巷子口前径直穿过。
她略微松了一口气,打算从巷子另一头离开。
然而刚起身,忽然听得一声嗡鸣自上方传来,压根来不及多想,月慈当即扑身往旁边一滚,下一瞬一柄森寒的长刀便落在她原来的位置,将竹筐劈得个粉碎!
来人一身玄黑,月慈警惕盯着他,袖剑藏在宽大的袖袍中蓄势待发。
如果只有一两个人的话,还能拼上一把,可很快赶来的其他杀手,将她刚燃起的跃跃欲试直接浇灭。
她习武还并未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现在面对一众杀手犹如被捕捞上岸的鱼,难逃一死。
一滴雨水从空中落下,正好滴在那柄长刀的刀背,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像是拉开了围猎的序幕。对方迅疾逼近,速度之快不是来京都前遇到的那群杀手可以比的。
不是同一批人!
电光火石间,月慈脑子里骤然冒出这一句,紧接着那把长刀已经挥到了她面前!
“噌”的一声,长刀被月慈抬手的袖箭抵挡了一下。
然而月慈力气不敌,对方顺势如山一般倾压下来,她便眼看着刀尖一寸寸贴近自己面门。
她想活,她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于是就着对方的势往身侧一卸力,长刀贴着她的肩侧劈下,她猛地滚向一边,面具哒的一声掉落在地。
雨落大了,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几道黑影如鬼魅立在雨中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不疾不徐地盯着她。
月慈站起身,缠斗之下一头黑发凌乱地散落,又在雨下变得湿黏,紧紧贴合着她。
那双眼里没有恐惧,反而她在雨中厉声质问:“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闻鉴责罚吗!”
黑影一言不发,下一瞬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齐朝月慈冲去。于是月慈明白,这群人什么都不怕,只盼着她一死。
她大喊:“我死了闻鉴也活不了!”
那些剑只在离她一寸之处停顿。
便是这一顿给了她一线生机,在对方反应过来继续逼近时,一只手猛地从身后探来一把按住月慈的肩,借势将她面前的那柄刀踢飞了出去。
月慈听到了麻雀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的淡漠,那略微稚嫩的声线中透着冷凝之意。
“我来掩护,月姑娘快走!”
不用麻雀说,打不过这群人的月慈留下只会是拖累,当即像阵风似得,扭头就跑。
有人追来,又被麻雀一手提了回去,月慈回头看去一眼,却见麻雀并未拔剑,只是赤手空拳和那些人缠斗。
月慈一口气不知道跑了多远,整条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散落一地的月游灯和花笺,她闷头跑进一家尚还开着的茶楼。
里面的堂倌忽见一女子从外面匆匆闯进,吓了一跳,对方浑身狼狈,像在湿漉漉的街上滚了一圈似得,衣裳脏的不像话,偏一张脸被雨冲得干净,清秀好看,眼睛十分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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