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春来(2 / 2)
酒水已凉,像饮了满杯雨水,目光无意掠过窗边,她看到了一人。
那人静立在街道对面阁楼的砖瓦下,雨丝绵密急促,在夜幕的映衬下,像是雪。漫天的雪无视那方屋檐,单单落在了他的肩上。
她怔然,凝神同他对视一瞬,一辆马车飞驰而过,遮挡了她的视线,而后她看到的只有杂乱纷飞的雪。
酒意弄人,她失神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在柜台上留下铜钱,离开了酒肆。
她脚步微微有些踉跄,走得漫无目的,路过另外一间酒肆时,迎面走来一群醉汉,她从他们中间穿行而过,撞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肩头。
她只是醉了,却被对方视为挑衅。
“臭小子!属狗的!走路不长眼?故意的吧?!”
她停下来,并不想道歉,挑唇而笑:“故意的。”
于是她被他们的火气淹没了,他们对她拳打脚踢,而她,毫无反抗之意。
她蜷缩起来,听着他们一拳一拳砸在她身上,他们一脚一脚踹在她身上,那种肉/体与肉/体碰撞时发出的闷响。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渴求的。
疼痛。
她渴望疼痛。
如此,她才能摆脱麻木,有所感知。
她等他们发泄够了,伸开躯体,仰面朝天,痛饮雨水。
他们其中的一人走了回头路,因为他发现了她腰间的那枚花鸟香囊,“嗤!”那人得了便宜,咧着嘴笑,“金子打得呢!”
她放任他们离开,放任那个人带走了它,摆脱它,她就再也不会想到他了吧。
店门前闹出了事故,酒肆老板觉得晦气,斥骂着驱赶她,“滚!赶紧滚!”
她扶着廊柱起身,转入了一条街巷,扶着墙身,继续踉跄着往前走。她积年累月里养成的某些习性是难以剔除的,她尝试过,可它们还是伴她而行,即使醉意也无法将其剥夺。
比如,她有所警觉,前方来人了,她无所顾忌,横冲直撞,方才的痛觉逐渐消失,她贪嗜,拼命想要唤醒下一次。
她向来人的拳头撞去,却落入了他的怀中。
他应该带着藤帷吧,那些凉意淋不到她了,让她暂得栖身之地,可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了,温暖如春水,跟企图溺死她的那些酒水不一样,它有细软的耐心的触角,拥抱她,将无尽的温情融于她。
她可以贪恋酒水,因为酒水会照清她原本的面目,她不能贪恋他,因为他的眼眸如一双宽容的镜面,她在里面是美好的,她不肯与那样的自己相认。
原来,那不是酒意对她的玩/弄,他带来的那场雪是真的。
她好想沉溺在此刻,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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