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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花格洒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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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劲,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在塌上,拆解她身上的甲胄,先是兜鍪、身甲、膊披,然后是吊腿、长靴,他后悔、后怕,没有早先一步陪伴在她身边,放任她在雨中淋了那么久,所幸有这层甲胄保护,她才没有性命之忧。

那些甲片上布满了狼爪的抓痕,那些痕迹也蔓延到了她的眉尾、眼角还有裸露在外的手背上。

他轻轻擦去她肌肤上的血迹,给她的伤口处上药,看到她额头冒汗,他摘下汗巾为她擦拭。她的那对眉尖紧蹙着,双唇微微蠕动,她睡得并不安稳。

他俯身,额头抵上她的,感受到她滚烫的温度,秦衍起身到门外吩咐部下去熬药后再次回到塌边,他探手去抚摸她脖颈间的那道伤疤,伤口早已愈合,但疤痕大概会永远留在那里。

他的颂颂,总是那么擅长伤害自己。

他垂眸,出神望着她,望着她苍白的面色,通红的眼周,还有那双逐渐湿润的眼睫,她又在折磨自己了。

他想唤醒她,又不愿打扰她,他不知道她梦见的是残忍的事实还是她自己虚构的圆满,他只能陪着她,一次一次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她浑身发烫,眼泪渗进他的掌纹里,却是如此寒凉彻骨。

药熬好了,秦衍吹凉后喂入唐颂口中,她大约是觉得苦,刚喝下去又反胃吐了出来,嗓子里噎得发咳。他放下药,擦拭她唇角的药渍,嘘声哄着说:“颂颂,不喝了,不喝了。”

她神志不清的嗯了声,微微张开眸,看清他后,气息微弱的叫他的名字:“秦戎钺。”

“我在。”秦衍抚她的额角。

她鼻翅湿红,剧烈的颤动着,悲声哭泣着问:“怎么办?秦戎钺,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这般悲痛欲绝的样子从未有过,她不知道该如何泄愤,如何从血海深仇中挣脱出来,她只能选择撕扯自己,质问自己。

秦衍心如刀绞,伸手安抚她颤抖的肩膀,牵握住她的手,安慰说:“颂颂怎么做都可以,好么?”

她挣扎着起身扑进他的怀里,他万般庆幸就在刚才他把自己身上的铠甲脱掉了,这样他可以用力拥紧她,将她嵌入自己的心膛里,尝试驱走她的疼痛。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她枕在他的肩上,遮藏眉眼躲在他颌下,失声痛哭。

秦衍轻抚她的后颈,她的脊梁,吻她的额角,一遍又一遍的重申,鼓励。

“颂颂怎么做都可以。”

她好像因为发烧有些癔着了,但秦衍觉得这并不完全是坏事,趁此她可以暂时忘掉自己是谁,将心底积压的一切彻底释放出来。

搂抱在他脖颈上的那双手臂渐渐松弛下去,她抽噎着,身子微微发着颤,秦衍看向怀中,吻她低落下去的睫毛。

她阖着眼,呼吸渐趋平稳,秦衍放她躺下,掖紧被褥。他静视她的侧颜,抚她干涩的唇纹,良久,直到灯烛暗了,不再挽留他,他才逼迫自己起身。

行至鄯州城外,他冒雨来到军队驻扎的一处军营前,萧羽正在巡夜,看到他之后便向他走来。

“唐颂怎么样了?没伤着吧?”萧羽赶忙追问。

“还好。”秦衍颔首,“她的甲胄有些受损。”

萧羽提议:“带过来,我来修补。”

“不必。”秦衍拒绝道:“护甲用的油膏,配件,给我。”

萧羽见他那副阴沉的脸,一瞬冷笑,“秦戎钺,伸手管人借东西,不该礼貌一些么?”

萧羽能看出秦衍在极力忍耐,他咬齿,以至于下颌的线条紧绷着,断眉拧成了死结。“萧泓然,”他逼视他,从齿隙中放出阴冷的口吻,“请你,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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