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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雾之坟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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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长夜逐渐不那么冷了,温热的血液淋漓泼洒,在水雾中蒸腾,下起了一场血雨。

每个人都像是浸在浓稠血浆中的一把刃,剖开创口,又被血浆腐蚀到发锈,冷热交织,每个人都在腥热喷溅的一刻喘息,在阴冷浇淋的一刻战栗。

狼兽蜷缩脊背,微弱的哀鸣,一把横刀斩灭它眼中的光芒,将其遗留给雨水,它们会浇灭它眼中的幽冥。

五万人马选择撤军时,像一只坠落的风筝般笨拙,它的两翼失去风的托举,极易被摧折,一把横刀追来,向它骨骼最为薄弱的地方挥刃。

唐颂在那一刻,从杂乱的雨声中辨别出突厥五万兵马侧翼处筋骨断裂的声响,创口暴露出来,无法复位,她握紧刀柄驰马纵横,将剖面撕裂开来,深入,再深入。

血污溅满她的脸,雨水一时也冲刷不掉,她屏息,一味的冷漠的深入,剖解那些弯刀构筑的组织,使之伤痛,使之溃逃,使之死亡,之后他们会腐烂,像她的父亲,像她的哥哥一样,再不复生。

大雾垒起一座硕大的坟冢,雨水做它的帮凶,无情的唱和着一曲哀乐,它们欲图使所有人葬身于此,拿它们的性命作为贡品,献祭于天地。

她勒紧玉旌的辔策,向前厮杀,水雾深处有一人驰来,他驾马经过她,与她擦肩而过,她调转马头,回眸去追他的背影,他的目光早已望穿阻碍,等待着,同她相望。

深埋雾里,她无法预料下一刻突现在面前的会是什么,也许是利刃,也许是狼心兽面,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会遇到他的那双眼眸。

同他相遇意味着,河州道切入突厥军阵右翼的兵马同武州道切入突厥军阵左翼的兵马实现了汇合。他们剖开了突厥五万兵马的腹心,并且将其拦腰折断。如此,突厥军阵后方约一万兵马将被彻底封堵。

玉旌跟悬光的头颈相互靠近,她微微抬颌仰视着他,他一手持着火把,一手伸出,抹去她唇角的“锈迹”。

他要去围剿拦截那一万兵马。

她呢?

他不言,但他的眼眸已经向她泄出了心绪,把她牢牢框在里面,向她询问。

她要去追击剩下的四万逃兵。

她不言,却已回答了他。

她驱马转身,手腕被他攥住,他将她拉回至自己身边,探身吻上她的唇。

她闻听到他的热息,他的心跳,她闻听到他手中那枚火种与雨水相杀时的爆裂声,那是一声一声低沉的怒吼。

这一次,秦衍好像不懂得克制,他付出了又索取,她在雾里失去了方向,在他的臂弯里忘情,枕在他的护心镜上喘息时,才回到了当下。

她接过他手中的火把,飞奔远离。麾下兵马追随她,尾随突厥剩余的部队一直来到西湾烽堠。四万兵马难以拦截,今日没有追杀对方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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