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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一举克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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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三年,七月初一。

唐颂和萧岚绘率领三万兵马,从大秦西部的居康都督府旧址沿大碛道原路返回瓜州,两人来到兵驿上汇报军情。

唐颂一路奔驰得满脸通红,她额头上全是汗,坐下身解开兜鍪,大口喝了碗凉茶,这才缓过热意来。

“目前,突厥驻守在河西的兵马粮馈不继,军心骇动,个别军营中甚至起了哗变,不少兵员违令,擅自逃回了漠北。现大碛路已被荡平,我们可以发兵收复其它四道了。”

咨阅起身为她添满一碗凉茶,道了声“辛苦”。唐颂又道:“我们带回了两年前逃亡至国疆西部的部分百姓和兵士。”

对话进行至此,席浅?从门外步入室内,他没有发言,只是看向上首同昌睦公主交换了一个眼色,她向席浅?颔首,后者便又出门去了。

唐颂不知两人的这番来往是何意,不过她没有在意,开口继续汇报军情:“还有……”

“唐颂。”咨阅打断她的话,笑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兵驿上有你的个熟人来找你,你去见个面。”

唐颂怔了怔,神色诧异的视向她的一众同僚,他们正都望着她,或笑,或向她颔首,她看向萧岚绘,对方笑道:“放心,接下来的军情我来汇报。”

唐颂这才放心起身向门外走去,夏天的日光太过刺眼了,她走到门边被迫抬起一手遮挡它的照射,眼前清晰了一瞬,她看清了院中一人的面孔。

她正视着她笑。

唐颂的手从额前跌落了下去,她难以置信的视着眼前之人,她含泪冲她笑道:“颂颂,不认得我了么?”

她这才想起迈步,她向她不断的靠近,扑进她为她敞开的怀抱中,她紧紧闭着眼,浑身不住的剧烈颤抖着,她好想像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哭泣索取,但她已经忘记了如何释放哭声,她只是流泪,流泪。

“我的颂颂,吃了不少苦吧?”彭夫人拥紧她,拭去她额角的汗水。

她抬起眼睛,拼命的摇头,“我……没有,没有……”

母亲再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是它们一时止不住了,母亲捧着她的脸,两人泪眼相视,母亲慈爱的凝视着她,笑道:“我的颂颂,还是好好的呢。”

“夫人……”唐颂咬着唇角,呜咽着说。

彭夫人笑出了眼泪,“我是颂颂的妈,谁要听你叫夫人了。”

“妈妈……”

她真的像个孩子一般再次被母亲拥入了怀中。

她拥紧了自己的女儿,再也不会放开手了。丈夫儿子的战亡她是可以预见的,她一次一次的深埋伤痛,平静的接受了一切。她在战乱中四处逃亡,求得一丝生机,只为活着,再次见到她的女儿。

室内,萧岚绘将本次西行获取的军情汇报完毕,咨阅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窗前,久视窗外那一对团聚的母女。她在众人的注视和等待中转过身来,下发了军令。

“大军分两路,十万兵马荡平莫贺延碛道,?竿道,大海道,于阗道四道,克复河西疆土,二十万兵马走金山伊州道北度,联兵朔方河套、东北各军,讨突厥牙帐。”

平康三年,八月初七,深夜。

原州道、河州道、伊阙道三道二十万兵马诛除了行军途中的所有障碍,克复伊州之后,北度金山,来到漠北。

他们望着面前的乌骨山,在它的西侧山麓停下了步伐,有飞鸟使来报,朔方河套及伐州、武州十五万兵马已陈兵大月河南岸,正待发兵北渡。

乌骨山以东,大月河以北,便是突厥大可汗塔利的牙帐所在。

六面大旗旆再一次在阵前树立起来,咨阅牵马回身,望向她身后的雄师,发声道:

“请诸位,同本将??

一举克定凶狡!绥静黎元百姓!

战!”

她的雄师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回应她:

“战!”

“战!”

“战!”

唐颂率军翻越山岭时,大雨突然瓢泼而下,虽然军中早有预警,但这场雨水要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要冷得多。冷雨渗入甲胄中,将他们浸泡在冰寒之中,雨水砸在兜鍪两侧,疯狂的叫嚣,身上裹满了汗和雨,他们甩脱不掉,只能选择与它们共存于一具躯壳中。

玉旌带着她跨过山顶,落在了平原上,唐颂凝望不远处的堡寨,在这场收复河西,讨伐漠北的战役中,这将是她最后一次拔出自己的横刀了。

雨水对待她一直残忍,此时也不例外。她被突厥的重骑兵马撞下马背后,它们会无情的浇淋,刺痛她的双目。等她再次翻身上马后,它们会使她在湿滑的马鞍上摇摆,欲图再次将她推搡下马。它们不断的击打她的手背,试图夺走她手里的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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