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2 / 2)
晏绥看过来,见她呼吸有些不稳,脸色比方才出去前紧张不安得多,现场黑眸敏锐眯起:“外面有什么?”
裴旖定了定神,轻声回:“狼。”
灰黑色的狼,原本只是一只背对着她,她看到后轻手轻脚转身想退回来,奈何那东西的耳力极好,她才挪了两步就被发现,最后是借着地形的优势才逃了回来,直到走到洞门前她方敢悄悄回头,这一眼看得她头皮悚然发麻,树林中这样的灰色躯影竟然还有许多,她粗略扫一眼,至少有十来只。
身旁的人沉默未语,裴旖心里也很没底,但还是勉强扯了下唇,硬着头皮宽慰道:“它们应该上不来这里,这个山洞暂时还安全。”
晏绥沉眸看着地上那小堆紫红色的浆果,半晌后,忽然问:“你好像不喜欢吃果子?”
裴旖莫名其妙看着他,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他抬眼望过来,语气闲散,仿佛只是在随口讨论今天的晚膳:“喜欢吃狼肉吗?”
裴旖闻言瞳孔一振:“不必了吧?!”
她现在不被狼吃就谢天谢地了,狼肉也是她可以吃的东西吗?
晏绥淡淡道:“你不去吃它,它便会来吃你。”
裴旖面露难色,道理是这么说没错,可问题是他们俩现在一个伤一个弱,就这个配置,还想屠狼?
晏绥从怀里抽出匕首,左手撑着膝要起身。见他要来真的,裴旖忙拽住他的手臂慌张阻拦:“殿下!”
洞外传来一声狼啸,听起来已经很是接近他们藏身的山洞。
裴旖瞬间寒毛竖起,顾不上男女有别,单膝跪在地上起身,用力压着晏绥的膝盖将他按在原地,同时伸出手指向他急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对方这次难得没与她唱反调,安静由她压着,一语未发。
裴旖回过头看向外面,洞门外有处低洼的空地,从他们的高度隐约能看到不止一双的灰色耳朵,仿佛是闻到了人的气味,正在空地上来回寻找。
裴旖紧张屏住呼吸,扣在他肩膀上的手指骤然收紧。晏绥拧眉垂眸看了一眼,低沉出声:“你??”
裴旖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山洞外,眼见着其中一只狼渐渐露出了眼睛,她的心脏猛然提起,想都没想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压低身体尽力将自己隐没在角落的阴影中。
山洞内陷进死一样的沉寂。裴旖静气凝神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直至那几只狼寻了半天最终一无所获陆续离开,她才终于松懈下来,同时后知后觉感受到掌心里一呼一吸的热气,迟钝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好事,脑袋里“嗡”地一声裂开。
她竟然敢捂太子殿下的嘴??她还不如直接去捂狼的耳朵!!
根本不敢回头看晏绥此刻的脸色,裴旖身体僵硬低着头,硬着头皮慢吞吞将自己的手从他脸上收回来,好像只要她的动作够轻,对方就不会发现方才被她捂过嘴似的。
晏绥冷眼看着她这副掩耳盗铃的模样,心中冷哂她总有本事给他气得牙痒发笑,然后再作出一副柔弱无辜相:“方才的情形殿下也看到了,事出紧急,臣女也是无心之失。”
她越说声音越小,尾音心虚得几乎听不到,晏绥看她半晌,一言未发。
裴旖低头忐忑等着他的反应,觉得他阴晴不定的模样比发起火来更可怕,暗自憋了半天,忽然弱弱问:“殿下还想吃狼肉吗?”
男人终于开口:“怎么,你去杀?”
她摇了摇头,垂着眼可怜兮兮道:“昨日殿下就想将臣女喂狼,如今臣女犯下弥天大错,想来是逃不过了。若是臣女能以身将狼喂饱,放松它们的警惕,待会儿殿下出去杀狼的时候想来也会更容易。”
晏绥短暂默了瞬,继而无奈失笑。
他见多了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认错求饶的人,还从未见过像她这般犯了错还伶牙俐齿花招百出的。她用胡说八道哄人的这一套对于他来说甚是新鲜,他扯开唇,讥诮戏谑:“猫能把狼喂饱?塞牙缝都不够。”
还未来得及去深思他这句话的含义,裴旖余光瞟见洞外悠悠迈过一双灰白相间的爪子,接着是前腿、胸口、下颌、眼睛。
一只狼逆光站在洞口前,壮硕的身型完全现了出来,它定定盯住他们二人,眼里露出犀利饥渴的寒光。
裴旖缓缓睁大了眼,身体僵直向后仰过去,而那只狼好像也在观察,停在洞门外没有继续往前。她心脏狂飙,喉咙紧张得发干,右手撑在身侧的地上,另一只手下意识想抓住些什么抵抗这扑面而来的恐惧感,颤着声音道:“殿下,你的狼来了!”
晏绥瞟一眼被她攥紧的衣角,声音淡漠,仿佛事不关他一样:“这里地方太小,孤施展不开。”
裴旖心中暗骂,她早就说他比上辈子的晏绥差得远了,明明是他自己不行还在这里挑三拣四,关键时刻一点也指望不上!
“那怎么办?”
他气定神闲:“等。”
她面露绝望:“等什么?”等死吗?!
似乎是察觉到面前的两人不足以构成威胁,那匹狼试探往前迈了一步。
再不反击是真的会死在这山洞里尸骨无存,裴旖喉咙里不自觉惊恐嘤咛一声,摸索着想去抓他方才抽出来的那把匕首,指尖触碰到冰凉刀柄的瞬间,她的手腕意外被握住,接着眼前的光线蓦然一暗,她被一道强大的力道揽进披风,撞进一具温热而坚实的怀抱里。
耳边传来利物尖锐划破空气的声音,她无暇去辨认,也无法回头,墨色披风和没药香气将她同身后危险完全隔绝开来,她的视野有一瞬是全黑的,将她耳边的幽幽叹息显得愈发清晰:“你只有在气孤的时候胆子最大。”
裴旖恍惚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半分宠溺,但这个荒谬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散,她小声否认:“臣女没有。”
没有时间再奚落她,晏绥沉声叮嘱:“孤去把它引开,你待在这里别动。”
裴旖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与其两个人一起等死,或是她独自出去送死,他所说的确实是眼下最佳的方法了。
此刻他们两个人的性命都托付在他一个人身上,她是真心实意担心他的伤能不能应对这样的场面,但又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默默在心里撤回了方才对他的诽谤,同时轻声道:“殿下小心。”
晏绥漫不经心嗯了声,垂眼将披风全部披到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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