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宾客(1 / 2)
太子宾客,三品正官,太子幕僚也,掌东宫侍从规谏、赞相礼仪,的确比朱目深所在的国子监祭酒要高出半个品阶。可是,未立太子,何来太子宾客?
元欢一愣神,继而抚掌大笑。
元欢的侍从趁机附和道:“只怕这称谓要改一改,改作太女宾客。”
听着有点怪,但确实合理。元欢在齿间咀嚼斟酌,觉得不错。
朱目深为反对元欢立储人选而争,现却被元欢提拔为太子宾客;元欢因沈星澜私亲朱目深而怒,但若真立她为皇太女,就是引朱目深为她幕上宾客,实乃皇太女私臣。
有趣!着实有趣!
元欢抚掌又笑,笑得众人心头发毛,却又不得不跟着笑,一时间殿内谄媚干涩的笑声四起。
“只是若他不愿意怎么办?”元欢笑完,询问起沈星澜。
沈星澜悠悠而道:“他岂敢抗旨?若真不愿,顶多是不愿意在东宫侍奉,不如以太子名义请旨,令他去地方兼任个长官,到丞相门生那里去历练历练心气。”
元欢眯起眼睛,顺着她的话说:“我看,就让他去徐州,任长史。”
徐州乃京都门户,又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徐州刺史是元欢的弟弟,自然也姓元。
既为太子宾客,又远离京都的政治漩涡,既远离京都,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事。
元欢细细品嚼,实在妙哉。
他似有赞许之意地再次抚摸沈星澜的头顶。真是个冰雪聪慧的小姑娘啊,他心想,若不是个缠绵病榻的女孩儿,他日御极说不定真能和自己周旋一二。
当初他听人汇报,宣平公主五岁上马骑射,八岁熟读四书,生得龙睛凤颈,有帝王之像,竟一点不肖她那软弱无能的父亲。彼时他还有逼迫皇帝禅让之心,纵是女儿,也实在像个阻碍……
早知如此,当初倒不如留着她,何必大费周章呢?
元欢扶额摇头,不由笑叹。
……
“真安排了这个头衔?”
元肃撩了袍子扔在衣架上,只穿了薄薄一件里衣,弯腰在铜盆里洗了把脸,领口松垮下来拨云睹日,隐约露了缠着绷带的胸膛与手臂。
来人说:“听说是这样,只不在东宫呆着,被派去徐州兼了长史,丞相不许他耽误,估摸着这会儿就要启程了。”
元肄道:“这么赶。不过徐州也算是个好去处,总比呆在京都里好。”
“这倒是。”元肃从盆架上直起腰,水珠如水晶帘子般滑落脸颊,打得铜盆噔噔击鼓,他擦擦脸,转身在圆凳上落了座:“我要是他,也得溜得远远的。”
元肄感慨:“陛下心善。”
圆凳上搭起一条腿的元肃朝嘴里扔一把瓜子仁,慢悠悠地咀嚼,“陛下没这么个脑子,多半是那个丫头想出的鬼主意。”
元肄知他说的是谁,朝他挑眉:“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小伤,不碍事。”元肃云淡风轻。
书桌上,一方形紫檀盒叠着一圆形白瓷小罐,正于窗户透出的日光里搓起光晕。元肄的目光落在这里,元肃也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书桌。
“是那丫头托我带给崔苑的儿子的,还说改日让他进宫,要当面见他。”元肃随口说道:“还有些给我的谢礼,让人收进去了。”
元肄提醒他:“她是公主,平日里还得尊敬些。不过,你救了她的命,她也合该谢你。”
元肃又扔了一把瓜子仁在嘴里,细细嚼着,只不答话。
窗光投在元肄直而密的眼睫上轻颤了两下,犹豫俄延后,他开口:“二弟,我听说……我听说那三个刺客里,有两人曾在赵理玉府上做过事,另一个人脸受了烧伤,看不出样貌……”
“哗啦”一声,元肃撒了手里的瓜子仁,浑圆的瓜子打着转悠滚在元肄眼下。
“谁同你说的?”他豁然怒道,脸上便有阴霾:“是谁管不住嘴?”
元肄清秀的脸上顿生尴尬,但他还是坚持问:“那个被抓的刺客呢?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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