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佛罗伦萨29(1 / 2)
博耶塔撑着下巴百无聊赖,一只笔在他的五指之间灵活摆动,他看着底下放着的信纸,最后叹息,站起身,想去熄灯灭火。
就在他关门,人都走到了门口,才发现门外站着维萨里。
“方便吗?”
“不方便!不方便!我们都歇业了,改天吧!”
可维萨里眉目间皆是疲惫,像是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博耶塔见之收敛了笑容。他越过博耶塔,发现了吧台上的纸张,又重新看他。博耶塔被这视线看得头皮发麻。
“你在写信?”
“哈,哈。”博耶塔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被算计了。他挤眉弄眼,插科打诨,还是拦不住维萨里进来。
维萨里他径直走向吧台,看见桌上的稿纸。
博耶塔不敢说话,他机械般手脚并用走了几步,拉开一个门旁的凳子,背对着维萨里坐下来,等着他看完。
字迹,口吻,都和维萨里记忆中的那人很像,他道:“这么做多久了。”
博耶塔大嘘:“两三年了吧。”
“为什么?”
“五年前,就是你刚来的那一年,我和店长收到了米兰公爵的来信,他说,他的小儿子,体弱多病,得不到‘树’的青睐,带不回守镜人,他很失望。”
博耶塔说着,回头时刻关注那个伫立在吧台前的身影,似乎是想看他有什么动作、言语。可什么都没有,他像个雕塑。
博耶塔转回身子,继续背对着他,道:“学院给过米兰机会,可距离第一次罅隙坍塌,已经过去许久了。连续两次,米兰公爵和你都无法获得镜,他以为米兰会和先祖那次一样,再度依靠永恒的黄金躲过一劫,可没想到,罅隙还未开始坍塌,米兰城内的人却率先陷入了虚无之中。”
“父亲要和佛罗伦萨战争,也不全是因为他们要来传教?”
“纸醉金迷,佛罗伦萨上上下下都充斥着巨大的仇恨。我和店长上次去那里时,你们那的人用金子把人生生砸死,两方都是稚气未退的小孩,那目光却比屠户还要凶残。”
空泛的黄金,永恒不朽的黄金,他们拥有价值最高的东西,可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就像一整座城市皆为不朽的黄金装饰,可生活在内的他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黄金雕像内,乃是空心。
“转移社会矛盾,死在敌人手里总比自相残杀要好,”博耶塔想着那封信的大致意思,“可是没想到,你刚回来,就展露了无与伦比的医术,为此,他很自豪。”
那身躯一震:“可是我救不了他们。”
“这也不怪你,米兰上上下下,只有你有医治血纸的能力,而别的,都是赤脚医生,双拳难敌四手,你也是因为这个而选择从医的吧。”
“......”
良久的沉默后,维萨里张口:“米兰人不会得病,可我没想到,罅隙坍塌居然会以血纸的形式出现。”
“于是你的父亲投降了,他把你送来佛罗伦萨,拜托我们必要时保你一命。”
维萨里情绪爆发,第一次吼:“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这三年来,都是你冒充我兄长的口吻,来......”
三年前,他在森林里,暗无天日地解剖,那一天,博耶塔突然造访,说他的兄长给他写了一封信。
博耶塔默然。
维萨里突然噗嗤一笑,他那双好看的手紧紧恰着他的大半张脸,形容癫狂,笑声在空荡的酒馆中回荡,笑到后面,口水被气管噎住,维萨里躬身咳嗽,肩震,他双腿脱力,跪在吧台的地上。
“……是我的错,”博耶塔离开座位,只见维萨里的背,看不见脸,声音分不清他是笑是哭。
他叹息,进入吧台,伸手入吧台下,在摸到石块时顿了顿,转手就移到旁边面拿起一封信,“不过马力亚确实写给了你一封信,但是,同这封信一起来的还要是你母亲的死讯。就在一个月前。”
“所以,金匠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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