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1 / 2)
崔珏的判官笔在生死簿上划出火星,青碧色的火光映得杨坚冕旒下的面容忽明忽暗。独孤伽罗的凤钗坠着血泪凝成的珠串,她伸手想触碰孽镜中咳血的杨延平,指尖却被业火烧得焦黑。
"陛下可看清了?"崔珏广袖拂过镜面,画面顿时化作渭水翻涌的寒波,"紫微星君每一世都带着水刑印记。扶苏自刎时,喉间会涌出骊山寒泉;曹昂被乱箭穿心时,创口里喷出的不是血而是黄河冰凌。"
镜中突然响起婴儿啼哭。独孤伽罗踉跄着扑到镜前,看见襁褓中的杨勇正被黑水呛咳。她发疯似的撕扯自己华贵的翟衣,金线牡丹在幽冥阴风中片片凋零:"是本宫的错!那年阿?说勇儿私藏甲胄,本宫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砸了东宫的玉印!"
杨坚的龙袍突然燃起幽蓝火焰,他浑然不觉地跪倒在孽镜前。镜中正重演开皇九年冬夜:太子跪在雪地里捧着《孝经》,而他甩袖离去时,太子发间落满的积雪竟化作渭水寒冰。
"陛下可知?"崔珏突然将判官笔抵在杨坚眉心,"您当年赞许晋王节俭时,紫微星君正在东宫咳血。那些您以为太子奢靡的证据??鎏金马鞍是给三郎治病的酬医之礼,蜀锦屏风是独孤老将军临终所赠。"
人间?宋军大帐
杨延定死死攥着兄长的手腕,帐外呼啸的北风裹着前世记忆席卷而来。他看见自己穿着晋王朝服,将掺了水银的汤药端到东宫,而榻上的杨勇咳着血还在为他抄录《金刚经》。
"大哥...大哥的肺..."杨延定突然撕开兄长衣襟,狰狞的疤痕下传来汩汩水声。他颤抖着将耳朵贴上去,竟听见渭水拍岸的呜咽。
杨延平轻笑一声,唇角却溢出青黑色的水渍:"那年我沉到河底时,看见许多银鱼衔着碎玉游过。后来转世时,孟婆说那些是阿?你每年清明投河的玉珏..."
"别说了!"杨延定突然暴起,抽出佩剑割破掌心。鲜血滴在兄长胸口的瞬间,帐内突然响起龙吟,杨延平眉间浮现出北斗七星的金纹。
记忆如潮水倒灌。杨延定看见自己还是二郎真君时,曾用三尖两刃戟为伯邑考挡下天雷。而此刻兄长肺腑里翻涌的黑水,分明是当年封神台前替他承受的九幽寒毒。
"原来如此..."杨延定突然大笑,笑着笑着却呕出心尖血,"什么清源妙道真君!我护了你千年,竟害你代我受过!"他猛地扯开战甲,心口处赫然是贯穿前后的箭伤??正是金沙滩那支本该射向杨延平的毒箭。
幽冥界?轮回井畔,崔珏突然挥袖打散孽镜,十八层地狱的惨叫从井底传来。杨坚的冕旒已被烧成焦炭,他浑然不觉地抓着判官官袍:"让朕替勇儿受罚!把那些寒水灌进朕的七窍!"
"太迟了。"崔珏指向井中浮现的现代幻影,"看到那个在ICU咳血的设计师了吗?那是你们转世为杨家兄弟后的第八世。而正在给他做心肺复苏的医生..."判官忽然露出讥讽的笑,"正是当年被你们夸赞'纯孝'的晋王殿下。"幽冥界?往生镜廊
崔珏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血色符咒,十八面铜镜同时映出千年光影。独孤伽罗的指尖抠进镜面,看着申生悬梁的白绫化作扶苏手中的长剑,最终变成杨勇沉入渭水的玉带。
"重耳流亡时枕着的石头,是兄长悬梁那夜的冰棱变的。"崔珏的嗓音裹着黄泉阴风,"您最疼爱的晋王七岁生辰宴上,您赐他的鎏金匕首??正是当年骊姬毒酒里淬的鸠羽。"
人间?宋军大帐
杨延定突然将兄长按在羊皮地图上,铠甲撞翻的烛台点燃了案头文书。火舌舔舐着"幽州布防图"的字样,却不及他眼底猩红灼人:"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在东宫咳着血抄《孝经》的傻子?"
杨延平的白衫被火星燎出破洞,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那伤疤竟在火光中蠕动起来,化作蜿蜒的渭水支流,汩汩黑水从裂口渗出,在地面汇成小小的寒潭。
"阿?..."杨延平突然用前世称谓轻唤,指尖抚上弟弟眉间那道箭伤,"你记不记得秦二世元年,我们在上郡看过的萤火虫?那夜你说'若兄长愿反,将闾必为先锋'..."
杨延定浑身剧震。记忆如破闸洪水??那是扶苏自刎前夜,他作为蒙恬副将偷入寝帐,却见兄长正将诏书凑近烛火。史书不会记载,大公子临终前烧的不是遗诏,而是幼弟从咸阳偷运来的蜜饯方子。
"后来你被赵高胁迫自戕时,我在奈何桥等了三天。"杨延平咳出冰碴,唇角却噙着笑,"孟婆说你执念太重,非要带着前世记忆轮回,结果每一世都..."
话音被剑刃破空声打断。杨延定突然挥剑划向自己左臂,喷涌的鲜血在空中凝成三尖两刃戟的虚影。当落地的鲜血竟化作青玉质地,隐约可见"清源妙道"的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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