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2 / 2)
好一个逃得飞快的“飞将军”!真是丢尽了大炎的脸面。若不是他,今日宫宴合该是他们扬眉吐气,一扫多年被黎国武力裹挟、拖入战火的窝囊。甚至有些人都已经设想到出言奚落黎国穷兵黩武却还是吃了败仗,眼巴巴的捧着国君的手书前来求和的场景,真是想想都令人开心!
现在倒好,被人家指出这个废物的种种行径,偏偏还反驳不得,上至君王百官下至内侍宫女,哪个脸上有光?
身为将军屡次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四处溃逃,怎么还好意思苟活于世的?
哦,人家不仅好意思活着,还大言不惭地夸耀得到林老侯爷的称赞,到处使关系调到京城呢!
老侯爷还夸他?夸他跑得快,逃命的本事无人能出左右吗?黎国也是废物!平日里自诩将士骁勇善战,战马日行千里,怎么就没活活砍死这个王八蛋呢!
想到这里,不少人都偷偷运气,还有人瞄了一眼林文辛,心里止不住的可惜:
唉,要是这林将军是个男子就好了,这样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黎国呛声了。或者说要是林老侯爷一家还有几个男丁活下来,他们今天也不至于受这个腌?气!
要是可以,他们愿意用十个王中远去换!
真真的!
如此情状,文武百官们都觉得无地自容,何况是一国之君呢?宋承源牙关都咬紧了,自登基以来,何曾被人这般当众下过面子?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因为生气,他的身子都有些微微发颤,桌案底下的拳头更是紧紧的攥住,正当他几乎压抑不住怒火的时候,皇后将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拳头上,轻轻拍了拍,眼里满是关切。
宋承源有些冷静了下来,重新收拾好表情,安抚似的反过来拍了拍皇后,直接无视面无人色、整个人摇摇欲坠、站立不稳的王中远,强打着笑容,对着刚对上他目光当即就要起身,明为请罪,实则眼里笑意都没压下的章延康一挥手,勉强笑道:
“无妨,使臣醉酒之言,朕不会放在心上,四皇子也无需介怀。”
反正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些废话,宫宴之上他又不好发作,干脆别让他出声,省得平白恶心自己。
“多谢陛下,陛下海量,小王佩服万分”章延康微微弯腰行礼,这句话倒是说得真情实感,甭管其他,大炎皇帝的养气功夫他是真的佩服,看来还是他们没有戳到痛处啊。
章延康眼珠一转,正在思考如何不着痕迹的再将话题扯到炎国人不愿提及的方面,就看见宋承源已经对他遥遥举杯,暂时只得遗憾作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悻悻然坐下。
左右的心腹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一时也有些犯难:虽然对于宫宴上的这番唇来舌往,双方心照不宣。但他们这次毕竟抱着求和的心态前来,说得难听点,还是有求于人,若是再蓄意挑衅,怕是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怎奈他们想要暂时的息事宁人,大炎那边的,可就坐不住了。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哪有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还不回嘴的道理,几个坐在上位的大佬一使眼色,当即有个中年文士样的官员站起来,脸上挂笑,对着黎国使团一拱手:
“本官出身江南,早就耳闻四皇子温文守礼、精通文墨、饱读诗书、最善音律,全不似黎国国君那般……噢哟,在下失言、在下失言,”他故意也学着乌戈丹之前的动作,假模假样地一捂嘴;“酒多误事、酒多误事,说话竟然犯糊涂了,不过这也是在下量浅,想来黎国的诸位都是海量,我的同僚们也不乏善饮者。值此良辰,斗胆请殿下为我等演奏一曲,让我等也见识见识黎国礼乐的风采。”
话音刚落,就有黎国使臣冷笑着出声:“呵,我家殿下何等尊贵,如何……”
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人给了一肘子,痛得发出一声冷嘶,另一位使臣笑盈盈地接过话头:“这位大人还请见谅,我国全民尚武,于礼乐一道不如大炎多矣!不过,今夜确是难得,不如这样,贵我两方各出几个人选,来一场角抵戏,点到即止、再添上几个彩头,既不失了和气,也算是为了今日的宫宴助助兴。”
这下轮到大炎这边的人面露难色了:谁不知道黎国的人在马背上长大,看看那体格子,自己这边的武将看上去就比人家瘦弱些,再加上用兵厉害未必就擅长角斗,有王中远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在前,这要是再输了,再把陛下气个好歹出来。
见气氛有些僵持住了,章延康主动笑着解围:“诸位无需如此,若非手腕有伤,本殿倒也不介意班门弄斧,博诸位一笑。这样吧,早就听闻贵国宁王殿下佛法精深、超凡脱尘。再加上近日我国上下亦有不少人皈依三宝,我对此也颇感兴趣。时辰尚早、光喝酒也无聊。不如就和宁王殿下辩一辩经,正好也请殿下为我指点一二迷津。”
……
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宋君谦正在扣合念珠的手僵住了,随后便是满脸无语,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他安安分分地喝酒吃菜,不说一言不发吧,对于他们之间的交锋也是从头至尾不曾参与其中,把他牵扯进来作甚?
还有这个黎国的四皇子是不是有病?宴会之上谈什么佛法,辩什么经义?生怕他这个皇室异类还不够出名?今晚过后,怕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他这个‘念经’王爷了。
甭管上面那位怎么想,大皇兄想要拆了他的王府、烧了他的经书的心思怕是真要按捺不住了。
虽然不甘愿,到底来者是客,宋君谦还是对他一颔首,表情略带疑惑:“本王痴迷佛法,是因为年幼时身体不好,得高僧指点,言说身具慧根、与佛有缘,才离宫多年追随师傅修行。贵国民风如此酷烈,竟也盛行佛法,确实令人意外,四皇子既然对此感兴趣,岂不知佛法最忌杀生?与其浪费时间和我这个半吊子探讨经义,倒不如劝黎皇放下屠刀、休养生息,这才是善莫大焉。皇子能因此立地成佛也未可知啊。”
他这人,不论话语中夹带多少枪棒,表情永远云淡风轻,甚至还有些发自内心的疑惑。就是这种疑惑更是气得章延康掩在桌下的手指都有些发颤。
忒气人!
见他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炎国君臣们倒是心情甚好。
该!让你惹他!
反正宁王殿下的佛法精研到什么程度,他们是不太清楚,但这张嘴啊,可是早就见识过了!
别说,这张嘴喷出的刀子扎不到自己身上,不仅不疼,还能美滋滋的看热闹。
就连一直觉得自家弟弟太过于脱离红尘,不喜他修习佛法的太子和靖王也忍不住双双弯眉,元和帝更是暗自点头:关键时刻,君谦的这张嘴啊,还是可靠。
章延康不用看也知道这些看热闹的人是什么表情,勉强维持着体面:“宁王说笑了,父皇他既是君又是父,岂是我能置喙的?”
“哦?到现在还拘泥于这些凡俗礼节,四皇子向佛的心不够诚啊!”
好好的龙子龙孙不做,谁要一心向佛?以为谁都跟你这个奇葩一样?这不就是想拿这件事作个筏子吗,但凡你会点其他的,自己也不至于把话题往这方面引!章延康心里暴躁,脸上还要带着微笑
“受教了、受教了。宁王殿下果然佛法精深,延康自愧不如,只是佛祖普度众生,殿下看低我黎国百姓,却也是失了佛性吧?”
“本王只是不解,贵国民众若是信佛,为何杀起人来眼都不眨?士卒们在我国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王公贵族更以□□他人妻女、虐杀青壮为乐,贵国军队所至之处,更是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如此畜生行径,称之为人都勉强,还念经信佛,念的是杀人经,拜的是杀生佛吗?”
“在下好言好语请教,宁王殿下却如此恶语伤人,岂不失了你大炎礼仪之邦的气度?”
“听闻黎国国内最不屑的便是这礼仪二字,今日四皇子以此为矛来指责于我,怕是站不住脚吧,况且本王所言句句属实,何曾有半点污蔑?是贵国不曾对我手无寸铁的妇孺举起屠刀,还是不曾将村庄屠戮一空后付之一炬?四皇子,我西北上百个村庄成了鬼蜮,被你们挖坑活埋的万人坑内还有无数冤魂不得解脱,定远城外更有你们堆的京观,累累白骨,曝露于烈日黄沙之中。如此行径,还想与我探讨佛法?尔等也配?”
“宁王爷,两国交战,各为其主!王爷这话实在有失公允!何况军队铁骑之下,哪有不伤人的,难道你大炎的马蹄之下就不曾踏过我国士兵的尸骨吗?”眼看着自家皇子落于下风,炎国君臣脸上也渐渐浮起愤怒之色,黎国使团的副使暗道不妙,赶忙站起身来帮腔。
“这位使臣,你也知道我大炎铁骑之下是你们士卒的尸骨,我军将士长刀所指可不是无辜的平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两国交战,哪里有什么无辜百姓?”
“所以我说,贵国实在没有必要念经拜佛。”
“宁王爷,我敬你是名僧高足,慈悲为怀,如今看来王爷盛名之下、不过尔尔,”章延康收拾好心态,平息下因着对方的语气陡生的无名之火,冷笑着对宋君谦一拱手:“你只看见贵国的将士白骨成堆,难道我黎国士卒不曾留下斑斑血泪吗?佛说众生平等,看来王爷念得经再多,也不曾修得一颗佛心。”
“强盗到你家烧杀抢掠,你还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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