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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巧饰伪四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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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湄垂目搅合着锅中渐热的油星子,见火候差不多了,将白笋倒进去煸炒,一壁翻搅,一壁当机立断地道:“你去告诉七爷,我已经回清源居了。”

承榴应喏,脚步匆匆地传话去了。

云湄说罢,目光回转,专心做菜。

她会的菜式实在不算多,小时候虽然在宋府的庖厨里帮过工,但都是些捡拾柴火、搬动瓶罐、挑拣时蔬的琐碎累活儿,至于灶上那些工艺,断不会让底下人平白学了去,得要跟习学诗文一般,交束?拜师的,要么就是家传的功夫,人家出身高些,就是比云湄这类买来的贱皮子丫鬟更好在深宅大院里头谋活儿。

所以,开火做菜,还是她后来攀搭上了何老太太的深德院,这才着意涉猎了一些。为讨何老太太开心,也出于多一分技艺多一分底气的求知若渴,云湄虽是个见钱眼开的守财奴,但初初在深德院谋事受的那些赏赐,也并不吝啬地滔滔花费了出去,以钻研香道、按摩、茶艺、插花、盘账、采买、厨艺等方面的知识。

奈何虽然她学什么都快,唯独灶上的活儿实在做不来,腌腌齑酱还好,而炖菜炒菜之类,事到如今也就学了个皮毛而已,没有何冬涟那般精深。

这事儿的根结不在于蠢笨,而在于云湄压根不喜欢厨房,一进到这地界儿,心里那股子排斥意味,便开始蠢蠢欲动地疯狂蔓生。

毕竟她在厨上帮工的那些日子,受到的磋磨,能在苦难的人生里排第二,第一便是宋府的浣衣院,额角的凹陷便是在那儿受的,彼时,险些将半条命都交代在那儿了。

好在歪打正着,就是这不娴、不顺手、处处掣肘的状态,也还要执拗地给丈夫亲手下厨,更能显出一份挑不出错处的真诚与关切来。

横竖今儿做出来的这些菜,不在于许问涯吃得舒坦不舒坦,只是在为这份惨痛附加筹码而已。

做罢了菜,命仆役温在大锅里好生看管,云湄洗净手,回东厢房南窗下看书。

江陵宋府书香名门的底蕴摆在那儿,光面儿上拾掇得光鲜漂亮是不够的,不说非得时时刻刻口吐珠玑,身上起码也要有几丝墨香气息,才不至于显得突兀。

是以,这些日子,云湄不是在习学诗文,便是在抄练字帖,余下的时间挤出来练练女红,活脱脱一个名门小姐的做派,人竟然也浸泡出了几分真切的书卷气。

南边儿的支摘窗被撑得洞开,挨着窗沿摆放的那棵西府海棠的盆景,早已着了花,纵是孤植,仍亭亭玉立,前儿受了雨丝,眼下愈发胭脂艳。许问涯有莳花弄草的雅好,婚礼那一夜下了豪雨,南圃侍花的园丁贪睡,没能及时拉起棚子,翌日来人汇报,说是满园的花零落一地,许问涯听了,当下还挺不开怀的。独独这树西府海棠,经暴雨浇淋过,反而焕发出一段儿更为浓艳的姿态来。

风送花香,云湄正巧读到一首描绘海棠花姿的诗文,心中微动,抬起腕子来,探手欲要轻轻触碰枝丫间缀着的红果儿。恰是这空当,不远处传来承榴刻意?起的请安声,紧接着珠帘一褰,伴着水晶互击的叮咣声,一道着赤罗公服、绶云凤四色花锦玉环的高挑身影步至身后,云湄逗弄着果子的手要收不收,讶然回望,他竟连官服都未换下,便先行来看她了。

演技即刻上身,此时此刻,她探出去的右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衣袖滑至臂弯,恰巧露出伤痕累累的小臂,被作践出来的痕迹,就在这“不经意”之中展露无疑,这是属于西贝货的独门操守。

少顷,云湄像是才反应过来,匆忙收回手,起身迎上去,用左手去碰触许问涯腰间的白玉革带,想要像每一个迎接丈夫散值归家的妻子一般,第一时间替他解衣卸冠,嘴上也很是关切地说:“郎君怎地衣裳都未换下?这一天一夜的,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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