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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戌时四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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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朝马上跪下,“万岁爷是仁君,仁君体恤天下,接纳良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啊万岁爷!”

皇帝连连笑了好几声,朝赵有良道,“她有什么错。朕屙屎,是用金片子擦。朕不是人,吃喝拉撒都和外头不一样,那民间屙屎用废了的字纸,朕体恤民间疾苦,改明儿起也换成这个擦吧!”

皇帝咬牙,“你最好有这个本事,你书里写,朕每日御膳有整整三百道菜,一百道凉菜,一百道热菜,一百道饽饽点心,那朕可有得拉,要用不少纸,得劳你多写点,朕不吝辛劳,每张给你批两条,再命人打理好了拿来擦,你说好不好?”

饶是在御前这么久,赵有良哪见过皇帝这般,吓得筛糠一样跪在原地。东暖阁里头、外头,养心殿外的廊子下伺候的人都哗啦啦跪了一地,抚袍扫地的声音沓沓地传出去,最终归为长久地沉寂。

连朝想起方才在慈宁花园嘱咐的事,那股子不凭不倚地心气儿也矮了好些,叩了个头,语气满是虔诚,“万岁爷肯听奴才回禀民间实情,体恤民间疾苦,乃无量大德。非但体恤,还忧民之忧,体民之苦,愿身体力行,感同身受,真善至极。奴才这些日子在御前,蒙恩记录起居,当真对天家、对万岁,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觑一眼皇帝的脸色,接着说,“今日万岁爷这一番真情高论,感人肺腑,奴才听了都钦佩万分。不过民间的手纸虽然也收废字纸,大多要经过回浆重造。于贫人是节省银钱,于天家便是冗繁靡费。宋仁宗之羊羹,与民间的羊羹,难以同类而语。奴才给贝勒爷递荷包,与受万岁爷教导习字,自然也不能相较。宫中所为,官中所效,民间所风靡。奴才写几个字,真没什么,可斗胆以为,万岁此举,需要三思。”

皇帝原本只是随口顺着她胡说,遭她这么长篇大论洋洋洒洒下来,早忘了要问责她的主旨,稀里糊涂听起来还算顺耳的奉承话,譬如什么不可同类相较啊,委实让龙颜和悦几分,再到什么羊羹、官民,原本带着薄怒的目光,转了几回,倒成了端详。

“朕原本见你有慧根,却蒙昧,有意教你读书习字。听你方才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还算有条理。那先前书里的胡扯,编排些色令智昏的帝王,都是故意的了?”

赵有良倒先替她后背一激灵,得罪谁好,得罪主子爷,是犯哪门子的病。赵总管及时又喝,“真是大胆!”

话音刚落,皇帝与连朝两双目光,纷纷地望过去,赵有良板着脸塌也不是,不塌也不是,在皇帝瞪一眼后,识趣地盯地毯去了。

连朝忖过,复耐下心,还打算开口说话,却见皇帝拿起书,傲慢地别开脸,“得了,不必再扯一堆来奉承朕。御前事物,不可外传。养心殿的规矩如是。朕心中有数,盼你也是。”

瑞儿进来奉茶,皇帝瞥了她一眼,“喝口吧,省省唾沫星子。”

如逢甘霖,御前赐茶,那是前朝的大人们才有的恩典。连朝正也绞尽脑汁,说到口渴之时,喜滋滋地谢恩,双手托着盏子,吃得不着急。小口抿一次,那氤氲茶香贯穿肺腑,一切不舒坦的都舒坦了。

皇帝本在看书,抬眼时见她喝茶,清素的一个人,不是后宫里闲着作养出的娇花,他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来作比,最后觉得她像草。是缀着新鲜露珠的青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她有一股子心劲在,人活着不就活一口气吗?

偶然闪神,他似乎又懂得,恭勤郡王府里的那一次相会,夜雾茫茫,生与死不加掩饰地横亘在两个少年人面前,他身边同行着的,居然是如此蓬勃的生命。

连朝托着杯子,也不知该不该放回去。还是瑞儿机灵,早已经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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